“你為何确認是你兄長殺了錢夫人?”陳庭眼神流轉。
“他們經常吵架。我辰時起了身,聽到兄長和嫂子又吵架。”楊孜說,“我還去勸慰一番呢。後來,他倆不再言語,我就離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
陳庭繼續記錄。
楊宅。
衛昕來到楊宅,點燃蠟燭,直奔錢瑩的房間。
粉色帷幔落下,房間潔淨幹爽。衛昕來到梳妝台,看着淩亂的桌面,口脂和胭脂盒子歪歪扭扭,首飾盒裡的耳環不是成對的。她注意到,這錢瑩的綠石耳環有些許血迹,衛昕小心翼翼地拾起來,放入手帕中包好,納入懷中。
衛昕的目光移到床榻上,床榻上有些許污漬,血迹。她蹲在床邊,湊近看還有些粘稠的液體。
她突然想起,死者身前是沒有受到侵犯的,這水漬為何在床榻上?衛昕看過屍體,耳邊有傷痕,這與綠石耳環有關,兇手可能是将綠石耳環強行拽下,才會導緻錢瑩的耳垂裂開。
衛昕看向衣櫃,衣櫃裡有衣箱。她打開衣箱,發現裡面都是現下時節的衣物。她看向窗台,窗台上沒有痕迹腳印。
她重新站起來。
錢瑩收拾衣物,的确是有離開楊府的想法。錢瑩的死,有可能是兇手即興所緻。
衛昕再次搜索房間,沒有看到什麼紙張信件,或許是大理寺的吏員收走了。綠石耳環隻有一隻,那麼另外一隻又去了哪?
陳庭問完問題,然後做好記錄,就離開蘭山院。
她騎着馬,來到楊宅。
衛昕聽到聲響,立馬關緊房門,吹熄蠟燭,走到帷幔處。
陳庭推門而入,衛昕跳下床榻,确今刀已出,直接砍擊,陳庭一個翻身,贈羹刀寒刃直抵。
衛昕順勢而下,踹向陳庭。
“雲舒,是我。”陳庭說。
衛昕重新點燃蠟燭。
“如何?”陳庭問道。
“床榻上有水漬。”衛昕說,“她耳朵的傷,是這隻綠石耳環所緻。兇手将她的右耳綠石耳環攥下,慌亂之間,将沒有血迹的耳環拿走。”
“他為什麼這樣做呢?”陳庭說,“他殺了人,何必理會這些飾物呢?”
“掩人耳目,想要僞造入室搶劫的舉動。”衛昕說,“我看了窗台,沒有什麼灰塵。這兇手應該是正門進來的,是死者熟悉的人。”
“那就隻能是楊羽了。”陳庭說,“楊孜午時約了人。”
“錢瑩是在巳時到午時的死亡的。”衛昕說,“我感覺不是楊羽。”
“難不成是楊孜?”陳庭皺着眉頭。
“好了。”衛昕拍着她的肩膀,“楊孜約了誰?”
“輔興縣縣丞馬霖。”陳庭說道。
衛昕與陳庭走出楊府,兩人騎着馬。
“明日我們找這位馬霖聊聊。”衛昕用馬鞭撥開樹葉。
“我去了戶部,調查失蹤人口。”陳庭騎着馬,“那具屍體是一個叫作賈裡的年輕人,整日不學無術。他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奶奶,這奶奶報的失蹤案。對了,這賈裡還涉及一樁走私案,走私的就是金銀珠寶之類的。”
“楊府,或是他原來鄰居參與走私勾當。”衛昕立即反應。
“好,我就往這個方向查。”陳庭點點頭。
衛昕揚起馬鞭,飛奔而去。陳庭緊随其後。
四月十六日。
戍時。
豆蔻居。
衛昕喬裝打扮,穿着松青道袍,戴着白玉冠,手裡拿着花卉折扇。
“喲。”鸨母迎上來,“公子,第一次來的。”
“是啊。”衛昕點點頭,“媽媽,我想找一個叫作林環的姐姐,不知口否引薦?”
衛昕将一百兩銀子放入鸨母手心,說:“在下姓崔,麻煩媽媽讓林環姐姐與我相見,說幾句話就好”。
“好。”鸨母點點頭,“既然你誠心要見,半炷香時間夠嗎?”
“夠。”衛昕笑着說,“麻煩您了。”
鸨母将衛昕帶到二樓,敲着桂室的門。
女子打開門,穿着無袖的紫色襦裙,外披一件淺色披帛。她杏眼含情,淺淺地绾着頭發。
“好女兒。”鸨母拉着她,“這位公子說想要見你一面,說幾句話,半炷香時間。”
林環擡起頭,看見衛昕眼神清明,并不是什麼登浮浪子。
“公子請。”林環讓出道。
衛昕與林環進入房間。
衛昕從懷裡拿出梳子,說:“林小姐。”
“你是什麼人?”
林環拿過斷梳,說:“這是呂郎送我的梳子,他說過要給我的,怎麼會在你這?”
她扯着衛昕衣領,咬牙切齒:“你對呂郎怎麼了?他怎麼了?”
衛昕将她的手攥開,整理衣領,說:“林小姐,原來你是林間,讓本官好找啊。你的情人叫什麼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林間走上前,流着眼淚。
“林間小姐。”衛昕正色說道,“你的情人涉及一樁人命案。如果他是冤枉的,大理寺,禦史台會還他清白的。如果他的确殺了人,他就得認罪伏法。”
“死者是誰?”林間擦擦眼淚。
“賈裡。”衛昕說道。
“我聽過這個名字,呂郎提起過。”林間給衛昕倒了杯茶,“他們倆是同鄉。後來,有人說他失蹤,有人說他去了外地做生意。”
“他死在楊家的地闆下。”衛昕說道。
林間用手帕捂着嘴,說:“呂郎的梳子怎麼在你這?”
“他與我朋友打鬥。”衛昕摩挲杯沿,“掉在地上,碎了兩半。”
“這是他送我的生辰禮物。”林間寶貝似地摸着梳子,“他這幾日都沒來,不知道去哪了?”
“林間小姐。他殺了賈裡,或者是買主要他移走賈裡的屍體。”衛昕說道,“我來找你,就是希望查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