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引到後院來。”宇文泰眼神冰冷。
“是。”季風領命而去。
宇文泰從懷裡拿出手帕,幫衛昕包紮傷口。
“先去治傷吧。”宇文泰說,“曲玉,先帶夫人回房間。”
“好。”衛昕說,“我先回去了。”
宇文泰摸摸她的頭頂,衛昕離去。
季風帶着雙祿來到後院。
“奴婢雙祿見過秦王。”雙祿行禮如儀。
“太後有何吩咐?”宇文泰問道。
“太後說,秦王不宜入宮。”雙祿微微欠身,“陛下喚刀斧手一百人,埋伏宣德殿賬幕後面。隻要秦王進入宣德殿,殿門關上,這群宦官一起出動,殺害秦王。”
“他竟敢有如此膽量!”宇文泰眼裡兇光畢露,握緊拳頭,“多謝雙祿公公。不然我就做了刀下亡魂了!”
“天佑秦王,天佑大周!”雙祿谄媚道,“今日雨水滂沱,是在護佑秦王。太後說秦王保重,若宮内有什麼事,奴婢會過來秦王府告知。”
“多謝太後,多謝公公。”宇文泰微微欠身,“季風,帶公公喝茶領賞。等雨水較緩,車馬伺候,将雙祿公公送回去。”
“多謝秦王。”雙祿行禮如儀。
皇宮,宣德殿。
一百名宦官穿着黑衣,手拿利刃,在賬幕後面隐隐卓卓。
寶運皇帝劉沖心急如焚,在位置上坐立不安。
“怎麼還不來?”劉沖摩挲着手指。
“陛下。”宦官祿則走上前,“秦王說天降暴雨,車馬陷入泥淖,不肯進宮。”
“豈有此理!”劉沖氣憤地拍着桌子,“朕宣他,他竟敢拿幾口搪塞我,還要拖延!”
“陛下。”祿則小聲說,“福則還在宇文府。恐怕是宮内有人走漏消息,陰謀敗露了。”
“哼!”劉沖咬牙切齒,“這是除掉宇文泰的大好機會。天降大雨,讓這個老賊逃過一劫!诶!”
衛昕包紮完傷口,沐浴更衣,曲玉為她梳着頭發。一襲窄袖千山翠格子交織绫對襟襦裙,梳着垂髾髻,戴着月季花耳飾。
宇文泰推門而入,曲玉行了禮,離開房間。
“太後說,陛下埋伏了一百名刀斧手,在宣德殿内。”宇文泰坐在她旁邊,“雲舒,我們若是不除掉他,我下次就沒這麼走運了。”
衛昕看着自己的手,塗了藥還裹上繃帶。
“天命在你。”衛昕正色說道,“陛下有此心,我們不得不防。他們都來了嗎?”
“嗯。”宇文泰查看她的手,“叫醫官來了嗎?”
“流光調皮。”衛昕粲然一笑,“我在敦州出任務時,那些地都是泥地,它都發脾氣。何況今日雨水猖獗,它想着避雨呢。”
“不用管我。”衛昕勸慰道,“先去見了幕僚,看看他們有什麼應對之策。”
“好。”宇文泰說。
醫官進入院子,芸香将他迎了進去。
秦王宮,議事廳。
宇文泰端坐在位置上,幕僚們喝着茶。
“見過秦王。”幕僚們行禮如儀。
“諸位不必多禮。”宇文泰說。
“主公。”郭濟正色說道,“金吾衛将陛下與宦官的武器收繳,将一百名宦官帶入營地,讓士兵看管。”
“嗯。”宇文泰眼神冰冷,“校事府事先沒有察覺,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秦王恕罪。”幕僚們跪倒在地,“微臣失察。”
“秦王。”張琛說,“神機營和武器庫已經停止給陛下發放武器,我們懷疑是那些皇親國戚......”
“張夫人的眼線,讓陛下扣留,出不了宮。”郭濟解釋道,“以往,我們校事府的校事在皇宮一日兩班,向校事府報告。不知今日,兩班人都沒有回校事府,微臣心中惶恐。後來,微臣按照張夫人的意思,與校事府的吏員,帶着監門衛,發現後花園的牆角處,有十幾具校事的屍體。”
“幸虧雲舒摸出關竅。”宇文泰心中後怕,“你們也是得力幹将。”
“天佑秦王。”幕僚們行禮如儀。
“秦王。”杜文正色說道,“劉氏宗親閉門不出。”
“盯緊他們。”宇文泰說,“看看他們最近有什麼動向?”
“陛下既然要殺我。”宇文泰說,“我要廢黜寶運皇帝。”
“主公。”郭濟正色說道,“主公還是要等等。”
宇文泰眼神倨傲,說:“等什麼?”
“主公。”郭濟向前一步,“如今,軍隊進入東闵,協同方俊擊退月治國。誰知道,東闵有沒有人與陛下同道呢?”
“你的意思?”宇文泰消了些許怒氣。
“先将那群宦官拘謹起來。”郭濟低聲道,“不許朝臣還有劉氏宗親觐見陛下。”
“陛下肯定會惱羞成怒。”張琛說,“我們再見機行事。”
幕僚們可謂用心良苦。說實在的,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皇帝,如何抵抗一個流氓地道,大權在握的的秦王呢?
更何況,秦王身邊還有這麼多聰慧文臣,英勇武将輔助。
“嗯。”宇文泰正色說道,“秦王府守衛增加一倍。張夫人受了傷,暫時在秦王府辦公。朝中有任何事,你們随時來秦王府報告。”
“是。”幕僚們異口同聲。
戍時。
北朔,杏州。
邵海一行人奉秦王令,來到杏州視察。
琥珀樓。
張九爺接過校事府密信,打開一看,眼神驚詫。
“練川。”邵海看他神色有異,“可是金城出現什麼事了?”
“陛下埋伏一百名刀斧手在宣德殿内。”張九爺正色說道,“想要刺殺秦王。幸虧天降甘霖,上天保佑秦王,平安無事。”
“秦王有天命。”邵海說,“自然會安然無恙。”
“秦王要我們密訪,看看北朔等地官員是否與陛下有暗謀。”張九爺說,“除弊革新,改弦更張。要盡快恢複北朔秩序,讓百姓安居樂業。”
“謹遵秦王令。”邵海說。
金城。
雨勢逐漸變小。
秦公府,衛昕院子。
“最近你在秦公府,不要去禦史台,還有中書省。”宇文泰正色說道,“你在這批閱奏章,攥寫诏令。起碼我放心些。”
“好的。”衛昕眼神妩媚,“聽你的。”
“我給張九爺發了密信。”宇文泰說,“你說,邵海有沒有參與其中呢?”
“幸災樂禍罷了。”衛昕正色說道,“你與他相比,向來很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