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下人恭敬的遞上長杆,原來是釣魚。
餌料等早已經備好,她們坐下甩鈎靜待即可。
陸天明不緊不慢道:“想着你在滁州釣魚的機會也不多,此處鮮有釣者,魚兒癡笨,容易上鈎,可以玩玩。”
話音剛落,水花迸濺,楚辭猝然一提。
一條魚。
陸天明:……
她心中腹诽,倒也沒有這麼快,卻見楚辭甩鈎,又是一提。
兩條魚。
甩鈎,一提。
三條魚。
一盞茶的功夫沒到,她與陸長赢的鈎還沒有動靜,楚辭已經釣上來三條。
陸天明也不說話了,三人皆沉默盯着自己的魚竿。
半個時辰後。
陸天明盯着楚辭面前滿滿三個提桶,因為裝不下,還喚下人又拿新桶來。
她低頭看一眼自己桶中七八隻遊魚,又看了眼陸長赢的桶,慎重道:“既然我們倆都姓陸,應該可以算做一桶,如何?”
陸長赢瞥她一眼,仿若未聞。
甚至将桶提的遠了些。
陸天明:……
她轉向楚辭,聲音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我聽聞……你素有賭運。”
“一般一般,”楚辭謙虛道:“再說釣魚也不是看運氣,主要還是看實力。”
風吹漣漪,魚動生波,可能是坑爹的神明大人給的那份獎勵加持,楚辭感覺自己仿佛能聽懂寂靜野院中的微風細語,對水面漣漪特别敏銳。
她甚至能察覺道,中途好幾次有魚兒輕咬陸天明的鈎,隻不過動靜及其輕微,對方都沒發現。
楚辭越釣越多,越釣越上頭,越釣越沉迷。
沒想到釣魚這麼有意思,六姐姐真好!
什麼刮刮樂?
什麼骰子花色比大小?
釣魚才是真絕色!!!
她不知饑飽的堅持到日斜西山,直到陸長赢忍無可忍,沉着一張臉将她提起來,魚竿沒收才作罷。
作為東道主,陸天明包場的酒樓菜肴味道确實很不錯。
出酒樓時,陸長赢望見街上人群中有一小販對他做了個有消息彙報的手勢,眸光微閃,轉頭對楚辭道:“我離開片刻,别走太遠,此處等我。”
楚辭答應比誰都誠懇,等他一轉身,她扭頭換了個期待的表情:“逛街去?”
陸天明:“去!”
随從識相的四散隐入人群,她們兩人散漫悠閑的往前方逛去。
“六姐姐,我與你一見如故,還沒什麼能表示心意的,”楚辭指着一枚玉佩,豪氣萬千:“送你!”
陸天明嫌棄的看了眼,醜的可以。
楚辭從她這兒賺走了多少金子,就拿這麼個醜東西糊弄她?
她冷笑一聲,選了個更醜的:“甚是感動,無以為報,這個送你!”
楚辭挑一枚簪花:“這個配你!”
陸天明選一珠串:“配你!”
“這個配你!”
“這個配你!”
沒等兩人一路往後吵出結果,有人拉住她倆,悄聲道:“看書嗎?”
江州城風氣開放,家戶富庶,像她們這樣錦衣華服,還沒有侍從跟随,一看就是好糊弄、能花錢的主兒。
問話這人一股子地下接頭交換信号般的鬼祟氣質,楚辭倒起了好奇心:“什麼書?”
陸天明眯起眼,先睨他一眼,示意暗中跟随的侍衛先别上前。
拉住她們的女書販低聲道:“夜裡看的好東西,京都來的絕本!”
陸天明嗤一聲,王府有十數畫師書生,專門作畫寫文供她消遣,這來路不明的書有什麼可看的
沒想到女書販竟大喇喇掏出來:“我可以給你們看前半冊。”
拿都拿出來了,楚辭便與陸天明細看内容翻了翻——
嚯!畫本裡的人兒衣衫欲漏不漏,肢體狎呢交纏,細節刻畫可謂栩栩如生。
啧啧啧,好東西啊!
畫工的确精巧,自成流派,連見多識廣的陸天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楚辭往後翻了翻,她買過的畫本不少,也懂點驗真假的技巧,倒是一一都對得上。
隻不過後半冊是空的。
她示意書販給個解釋。
女書販神神秘秘低聲道:“怕被查到,這是最新的手法,塗抹上茶水再用火烤一烤,才能看到後面的内容。”
楚辭心中尚有三分疑,越聽倒是越像高級貨。
陸天明同樣凝眸,這是軍中曾用的隐訊法子,竟然被用到禁書上來。
“怎麼樣,”女書販往陸天明腰間的玉飾斜了一眼,道:“十兩銀子,要不要?如果不是看你們穿這麼富貴,也不敢随便上來問。”
陸天明和楚辭對視一眼,皆在心中下了決斷。
“我買吧。”
“還是我買吧”
兩人又對視一眼:“一起買!”
十兩對她二人來說實在不痛不癢,一手交錢,一手交書。
都不必等回去,陸天明一個拍手,便有人送上茶水與火燭,她們倆當街在角落裡興緻勃勃的烤起書來。
紙頁都快燒穿了,沒有一絲墨痕顯現的迹象。
楚辭放下火折。
陸天明放下茶杯。
具是沉默。
陸天明閉上眼,咬着牙打了個響指:“抓回來。”
她又睜眼,和楚辭用眼神達成一緻交流。
這事就爛在肚子裡吧。
陸長赢處理完消息回來,察覺道陸天明和楚辭都異常的沉默。
他蹙眉:“怎麼了。”
眼前兩個女娘異口同聲:“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