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目光盈盈,情感真摯,好似在對情郎發誓。
她說這話時,陸長赢淡淡斜她一眼,目光意味深常。
縣丞大人并不想讓這塊地落入來曆不明,又不盡不實之人手中,蒼州條例中也并未限制外城人置地,因而他轉頭看向其餘三家:“可還報價?”
楚辭安靜等縣丞說完,柔和道:“小女子初到州城,多有不懂,還請包涵。三位若能放棄競價,我當每家贈以二十匹月然大馬,以示謝意。”
一句話短短三四十字,四座皆驚!
“不可能!”
“行了小姑娘,我們也不計較你擾亂官賣的事情,但再這樣信口胡謅,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聞人家管事可不依,他輕佻道:“什麼不計較,來人,把這女娘綁出去。一會兒我要好好教教她規矩!”
月然大馬,罕入魏境,因而價格居高不下。若是純血種月然馬,價比千金,其中的價值可比她買地的錢要高出數十倍有餘,這根本就不可能!
一番吵鬧中,明渝施施然站起身,深鞠一躬。
他知道女娘是誰了。
“既然姑娘開口,明光牧場退出競價。”
另一端,白鹿書院代表聞言,目光晦澀,這女娘一言一行似乎在哪裡聽過類似……
他略作掙紮,心中也有了計較。拿不到地,也該是書院長去愁,讓他頭疼去吧。
随即起身:“我代書院長和夫子向姑娘問好,白鹿書院退出競價。”
聞人家管事:“?”
一時間,廳堂内鴉雀無聲。
此刻,場内衆人心中所想和他如出一轍,怎麼回事,蒼州一霸聞人家的面子他倆都不給,這女娘兩句話便說動對方退出戰場了???
一個巨大的疑問在衆人心頭浮現,她誰啊?!
…
不出意外,楚辭拿着地契,走出府衙大門。
身後,諸多豪強同樣從廳堂魚貫而出,也隻能仰望她離去的身影。
對着燦爛陽光,楚辭打量一眼契紙内容,輕飄飄一張紙,比沉甸甸的珠寶銀兩還要貴重。
她将契紙往陸長赢兜裡一塞,對方習慣了她肆無忌憚的胡鬧,沉默的将契紙取出來,折好,細心收容。
此情此景,楚辭忍不住笑嘻嘻的吹了個口哨:“阿赢,美人兒,你好像我的賢内助。”
陸長赢挑眉,寒星般的雙眸定定看她:“所以,成親?”
楚辭立馬老實收斂了笑容。
隔着不遠的距離,聞人家管事聽見了楚辭的口哨聲,他難以置信,如此這般沒個正形,絕非高門出身的大家閨秀!
他忍不住問縣丞:“大人,為何您開始還不假辭色,後面也對她轉換了态度?!”
竟是親手将地契奉上!
縣丞反問:“你不看邸報嗎?”
這一問倒教管事愣住了,關邸報什麼事?
“無妨,”縣丞似有深意:“你很快也會知道了。”
兩日後,城門大開,地面隆隆,似有千軍萬馬圍城般的恐怖氣勢,引得城民驚駭。
衆人再定神一看,浩浩蕩蕩少說數千的馬匹、黃羊、豚豬成群而過。
隊伍龐大,數量衆多,本來在城民口看熱鬧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生怕獸群暴動,沖進城門橫沖直撞,惹得血肉模糊,慘事四起。
他們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獸群數量雖巨,卻仿佛能通人性,在幾位少年的引導下往經過城門而不入,老老實實結群往城郊方向去。
獸群的身影剛剛消失,還未等流言四起,一輛聲勢浩大的車隊長龍緩緩駛入城門。
車架上寶箱琳琅滿目,從中可窺主人的身家之豐,打頭的馬車前架上,一隻黑雞威武霸氣,目光睥睨,竟叫人不敢與之對視。
車隊之長,光是入城都走了足足近半個時辰。
陸長赢在南三街有一處别院。楚辭醒來時身處的位置,正是院中卧房。
她傳消息讓牧場少年相聚處,也是此地。
楚辭站在院門前,看着規模宏大壯觀的車隊和尾随而來烏泱泱的人群,自己都險些被吓一跳,頓時陷入疑惑:“我在江州牧場有這麼多東西嗎?”
陸長赢神色淡淡:“其中三分之一是陸天明聽聞你行蹤已至蒼州後所贈,還有一部分是草原部落與商隊在你離去後請托人送至江州。”
差點忘了,六姐才是真的壕。
這等震天聲勢傳入聞人府,管事雙目瞪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
自滁州發家,江州起勢,名動草原,攪弄風雲的楚家牧場!
今日這遭後,蒼州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楚家牧場,已至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