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一日比一日高,衣衫一日比一日薄,早上起來,楚辭覺着嘴唇有些紅腫,輕微幹裂的刺痛,這兩日零食貪嘴,上火了。
今日受邀前往聞人家,黑将軍不願意動彈,那阿赢就必須帶上。
她還是很惜命的,特别是南狄拓留下的陰影,短暫的給她留了點後遺症,但凡出行,黑将軍和陸長赢,至少有一個得同行。
陸長赢冷冷淡淡,不太高興:“我很貴。”
楚辭:“?”
這是在說什麼話?難道她沒有發工資嗎!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專注的盯着她微微發腫的唇,弄的楚辭總是下意識舔唇,很想說阿赢你這樣好像一個變态啊!
“那你去不去?”真是牧場大了,不好管了,一個二個都開始嚣張起來。
阿赢沉默着起身,推門。
他們一前一後出去,先遇上步忠,對方臉上的青淤還沒消散。
楚辭又開始舔唇,嘴皮發幹。
步忠盯着他倆,目光在楚辭紅腫的唇上停留許久,臉色青紫交替。
小白臉下手比他還快!
步忠的身後就是老二和陸星乘。
老二的目光在三人之間轉圜,目光先停在楚辭紅腫的唇,又轉向沉默的阿赢,又細看咬牙切齒的步忠。
東家……阿赢……未婚夫……
咦——
嘶——
啊!
他倆住的還是一間房吧?
他陡然熱情的将胳膊往步忠肩頭一搭,帶幾分莫名憐愛:“走走走,一起去吃早食!”
步忠:“我不!吃過唔唔唔!”
哪裡容得他拒絕,當即被拖走了。
老二比着口型,無聲道:“沒事,東家,我幫你看着,晚上再來哄這個。”
楚辭:“……回來,今天步忠和我一起出門。”
這下老二的眼神轉化為驚歎與敬佩,他松了手,放任步忠躲閃出去大喘氣。
老二猶豫道:“您如果要出去,下次可以稍微……”
他組織了一下措辭:“别那麼激烈。”
楚辭:“?”
她冷笑,甚至伸手溫柔的摸了摸老二的臉頰:“謝謝,獎勵你兩斤特辣肉脯,先準備好,等我回來看着你吃完。”
老二:“啊?”
他趕忙賠笑:“東家,您這一看就是上火了,我讓白羊給您采點藥,守着給您熬。”
這不是有眼睛,看得清事兒嘛!
……
聞人府的宅子占地面積廣闊,庭院深深,回廊曲折,宛如一座宮殿。
楚辭就當自己在逛古典園林,沿路欣賞風景,興緻頗佳。她沒有與家主會面,而是直接被引到聞人家小祖宗,聞人曦的跟前。
聞人曦在跟自己下棋,小小少年唇紅齒白,放下白玉旗子,有些失望:“你的黑将軍呢?還有白羊?”
聽聞楚家牧場的發家事迹,傳言紛纭,他還以為對方能有什麼過人之處,一看也就中庸。
步忠站在楚辭身後,呼吸都激烈了幾分。
誰敢想,他居然進入聞人家主宅,還見到了聞人家的小祖宗,這臭小屁孩在蒼州,那可真是塔尖尖上的存在。
他注意到聞人曦的視線朝自己掃來,激動的微微發抖,對方很快略過他,散漫的目光卻落在阿赢身上,久久凝望。
步忠覺得有些古怪,側頭偷偷瞟阿赢一眼。
對于聞人曦隐隐的嫌棄,楚辭并不生氣,反而笑盈盈往他身邊一坐,她在這個未滿十歲的幼童身上看到了千嬌萬寵的富家子弟身上一些共性的東西。
“是不是很無聊?”
她繼續道:“那是因為,你沒有屬于你的東西。”
聞人曦神色怪異的看她一眼,而楚辭繼續搖搖頭:“金銀财寶不算,那些都不是活物。人也不算,他們的心思太複雜,想要的太多。”
“你有沒有試過,比如……自己親手養大一頭小牛犢,讓它歸順你,依賴你,喜歡你。”
“并不因為你是聞人家小祖宗,僅僅隻是因為,聞人曦。”
聞人曦雪胚一樣的小臉盯着她,冷冷道:“你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牧場,想從我這裡得到好處。”
楚辭仿佛沒聽到:“不能養在聞人府,否則和被關在府裡的你有什麼區别。”
奴仆聞言怒斥:“大膽!胡說些什麼!”
楚辭想了想:“山林牧場旁還有一片地,建個莊園,美酒佳肴,珍禽異獸,稀世藥草,讓人人都可以來這兒玩,怎麼樣?”
不就是度假山莊加認養一頭牛的套路,隻不過度假山莊原本靠自然風光,這下得靠牧場産品的吸引力了。
楚辭方才從大門一路走來,沿途屋室華貴,奇花異草,好不氣派。
反正這小孩也沒事做,一副郁郁沉悶的模樣,楚辭糊弄起他來不心疼,繪聲繪色的描述着山林廣闊,自由無垠,牛羊遍野的模樣。
對于生來尊崇卻沒什麼自由的小孩來說,的确很有意思,聞人曦如墨一般烏黑的眼珠轉了轉,稚嫩的聲音脆生生:“我不喜歡别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利用我。”
楚辭蹲下來,目光直視聞人曦,真誠道:“怎麼叫利用,明明是雙赢。”
她又想了個主意:“這樣,我們将莊園一分為二,你轄管半區,我管半區,向蒼州城民開放做生意,我們來比一比三個月内誰賺到的銀子最多!”
她問:“你不會做不了這個主吧?”
有的人匍匐在地上,仰頭看他。
有的人站在跟前,低頭俯視看他。
但很少有這樣,平平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