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真心實意道:“南狄公子風采更甚往昔。”
戴眼罩的刀疤海盜風造型真的很酷!
南狄拓卻仿佛受到嘲諷,面色陰沉的将楚辭放下來:“皆是拜你所賜。”
巨大的力道捏的她手腕生疼,這種天降的鍋楚辭從來不背:“怎麼就因為我了,你要講點道理,公子難道就沒有收拾打扮的權利了?換一套漂亮衣裳,心情也會好起來的,更何況還特地做個造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向來是理解,尊重。”
南狄拓才不聽她拖延時間的鬼話,剛擡起手,欲砍手刀,楚辭已經眼疾手快緊緊握住他的手掌:“——且配合。我配合,一定保持安靜,别擊我後頸。本來頸椎就不好,别再雪上加霜。”
南狄拓掃她一眼,居然還真的收回手了,以眼神示意她向前走。
洞穴幽暗狹窄,四面縱橫,諸多岔路,楚辭跟着他走出一段距離後便昏了頭,分不清路況了。
她也沒太在意,隻是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洞穴的挖掘痕迹,内心啧啧感歎。
山林莊園建成的速度極短,幾乎是衆多聞人家工匠拼了老命日夜趕工,這才建成開業多少時間,南狄拓居然在下面挖出了地道。
楚辭内心異常感慨,這說明什麼——
好強的執行能力,人才啊!分兩三個城池牧場給他管,恐怕都不在話下,做事情可比步忠要靠譜多了。
她壓低了聲,近乎弱不可聞的氣音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換一份生計,來我這裡做牧場主。包吃包住,上五休二,月銀好商量。”
南狄拓冷笑:“我若為你賣命,你能将無窮盡的神種給圖南子民嗎?你能保證圖南人不再因凜風和饑餓而死嗎?”
這個應聘要求也太高了,精準扶貧都沒這麼扶的。楚辭誠實道:“前者可以,後者不太行。”
南狄拓本來也沒想過她會答應,聽到前半句答案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更加憤怒:“少騙我!我知道不是大魏人,可你們的狡詐虛僞倒是如出一轍!”
楚辭謙虛:“哪裡哪裡,你的魏言和成語也用的很地道。”
她估摸着南狄拓不會對自己下狠手才頂的嘴,沒想到對方這麼小氣,擡手惡狠狠推她一把。
在巨力沖擊下,楚辭下意識往後一仰,後背撞上堅硬硌人的土石壁,下一秒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翻滾——
看似與周圍融為一體的土石壁上居然有一道暗門。
南狄拓将她推進了暗門。
看着略顯狼狽的楚辭,南狄拓難得的微笑,有幾分冰冷滲人:“莫慌,我已經為你找到了一個極其安全的藏身之處。”
他帶着楚辭一路蜿蜒,從山林中某處洞穴鑽出,然後她的眼睛就被蒙上,看不清前路。
隻知道上了一輛馬車,穿行甚久,下車後似乎入了一棟宅院。
又是鑽入一個狹小的地道,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才停下。
南狄拓是屬土撥鼠的嗎?這麼能挖洞!
這應是一處廢棄院落,頗為冷清,屋内擺設也相當簡陋。
楚辭原本不知道這是哪裡,但聽窗外的鳥啼中混着一絲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古怪又模糊的喊了句:“汪耶汪耶。”
他倒是很會鑽漏子,躲到蒼州王府裡來了。
南狄拓包含惡意:“我不會把你帶走,且還要在這裡……好好待你。等到陸長赢四處奔波遍尋不着你,等到所有人都放棄你遺忘你,等到你的血流幹,淚流盡,饑渴、麻木和恐懼會讓你像條狗一樣——”
“修身養性,平淡是福。”楚辭真心勸他:“這次見你,戾氣好重啊。還是養養性子,對身體好。”
南狄拓盯了她一會兒,古怪的嗤笑一聲,解下眼罩。
橫亘整張臉的傷口還沒長好,虬結的肉疤呈現可怖的暗嫩紅色。可以看出險些切斷他鼻梁的人究竟用了多大力氣。
甚至能讓人聯想當時場景,他如果後退躲閃的動作慢上一秒,說不定已經被削去半個腦袋,血泉噴湧。
“你對身邊的人都很好……”南狄拓細細摩挲着自己臉上的新生的嫩疤:“怎麼不問問……那個叫小染的丫頭去哪兒了。”
“她在地牢裡,對你的消息可是非常關心,每次聽到都很激動。”
南狄拓幽幽的聲音透出冷意:“可惜舌頭被割了,隻能跟小狗似的嗯嗚叫兩聲,真可憐。”
楚辭的神色古怪又微妙,就好像聽到同伴講了個一點兒也不恐怖的鬼故事,但還要意思意思配合一下:“……哦?那請教一下,她在哪個地牢,圖南還是蒼州,具體哪個州城呢?”
在他說起小染的第一句話時,一直裝死的系統就彈出了員工界面。
要說他的傷是小染做的,楚辭還信。
要說小染在他手裡嘛——
之前黑将軍離家出走那一次,她就把系統裡的定位功能全部打開……嗯,根據地圖顯示這會兒小染距離大魏以東千裡之遙,健康數值簡直滿點,說一句生龍活虎絕不誇張。
嘶,中間跨了三四五個國都吧?她怎麼跑這麼遠去了?!
南狄拓正欲回答,忽然聽輕微“咔”的一聲,房間地面的地道入口被人頂開了。
楚辭雙眼睜圓的看着兩道人影鑽出來。
兩個都是熟人。
老二挾持着項一,手中握着的雪亮刀刃還橫在項一的脖頸上。
什麼情況?她啧啧感慨,甚至樂出了聲:“如今四個人,正正好湊一桌,你們帶牌九了嗎?”
被堵了嘴,捆住手的人質項一在地道裡擦撞的灰頭土臉,原本滿腔郁氣,看到楚辭,頓時激動起來:“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