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都快被擠到角落裡了,不高興的咩兩聲。
夫人笑的像銀鈴一樣歡快,伸出細膩凝華的手欲摸南狄拓的側臉。
他暗自往後避了避,端起不動聲色的笑:“既然夫人要看診,那便為夫人診斷一番。”
“面色黧黑,腰肢酸軟——”
話還沒說完,為首那位夫人笑盈盈道:“你怎麼知道我腰肢軟,又沒摸過。”
南狄拓語音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天熱如寒,腎水虧損之兆。”、
話音剛完,夫人們放聲大笑,笑的差點直不起腰來。
“倩姐,她說你腎虛!”
“哈哈哈公子,你這麼懂啊——”
唯有倩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恨恨捶他一下:“說什麼呢!”
南狄拓又是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下一位夫人要看診嗎?”
老林大夫倒是挑眉,先瞧瞧倩夫人,又古怪的看向南狄拓。
“行行行,”倩夫人的同伴推開她,大方的伸出手腕,撩起衣袖,笑吟吟道:“那你來看看我呢?”
南狄拓靜等白羊答複,才幽幽道:“面色蒼白,四肢不溫,應是常感腹中寒冷,飲食稍不慎,則易生脹滿、洩瀉之患。”
“呀,”這位夫人嬌聲笑道:“還是位小神醫,真有兩把刷子。”
原本她就是經常脾胃不适,鬧些毛病,稍微吃多些便不消化,更碰不得一點寒涼之物,反應大的很。
這個金貴脾胃是老毛病了,姐妹們也知道,因而議論紛紛,對南狄拓倒是客氣了幾分。至少偷偷摸他腰的時候,動作輕了些。
南狄拓:“……”
在這群夫人團裡,有一位衣着素雅,氣質娴靜的女娘一直立在旁邊,沒有和其他女伴一起鬧騰,故意逗弄南狄拓,全程微笑的注視着她們。
見南狄拓不必搭脈便能看診,想起一些傳聞,她心中一動,上前幾步,輕聲道:“我聽聞牧場裡有位神醫,醫術了得——”
她在人群中存在感不強,但一開口,其他夫人便收斂了笑,同時也收了聲。
南狄拓定定看她一眼,腦子裡已經有諸多資料閃過,他搖搖頭:“不是我。”
“無妨,”這位氣質娴靜的夫人柔聲道:“你來給我瞧瞧,我可有哪處不妥?”
另外一個醫帳的簾子早被掀起來了,小林看着這邊,納罕道:“爺爺,這位夫人好眼生啊?”
這群夫人裡十有七八都在林家藥鋪看過診,差不多都能說出名字來,但這位——
卻見爺爺一臉肅容,很是正經,頭都沒回的不輕不重拍了他一下,小林便也收了聲。
南狄拓停了一會兒,才道:“夫人……憂思過度,情志不甯,飲食不當,加上外邪侵襲,以至難孕子嗣。”
倩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笑不出來了,蹙眉不悅的盯着南狄拓:“公子,玩笑歸玩笑,話可不能亂說!”
窈娘是她新認識的朋友,脾氣很好,就是眉間總有憂色,對夫家的事情一字不提,想來也是在夫家過的不好,這種話傳出去,恐怕要生事端。
當事人窈娘卻不喜不憂,她的目光凝視南狄拓片刻,又往後移,細語問道:“公子每每都要等白羊出聲,才能下診,這到底是公子在看診,還是白羊在看診呢?”
南狄拓訝然看她一眼,能看出他在等白羊回複的人自然有,可不是誰都像她一樣敢猜。
“自然是白羊看診,”南狄拓颔首道:“某不過随從而已。”
倩夫人又被逗笑了,心說這位公子可真有意思。
窈娘卻不認為他在開玩笑,輕輕蹲下身,摸了摸白羊的額頭,緩聲問道:“那我這病症——”
南狄拓斬釘截鐵:“能治。”
窈娘一默,平靜的外殼似乎有了裂痕:“你知道我看過多少名醫嗎?”
看過多少又如何,南狄拓不懂醫術,隻負責傳話,他沉穩的重複道:“能治,服食湯藥,一月可見效。”
窈娘靜默了一陣,夫人們也顧不上調戲南狄拓了,将她團團圍住:“你沒事兒吧?”
“窈娘,你心裡有事怎麼不說呢!”
“什麼都憋在心裡,容易憋出病來的!”
“是不是你男人對你不好,告訴我,我們替你收拾他!”
窈娘溫聲細語安撫好她們,思索片刻:“那請大夫開服藥,我回去試試。”
隔壁醫帳裡的爺孫倆就這樣目瞪口呆,親眼看着白羊跟大爺似的躺着,它叫喚一聲,南狄拓抓一味藥。
叫喚一聲,又抓一味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