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噓的她都不好意思聽了。
陸長赢淡淡睨她一眼:“外界亦聞,楚家牧場的場主美貌非凡,性情溫柔娴雅,身家富可敵國。”
楚辭:“……但部分百姓還是很有慧眼的。”
話音剛落,就聽沉悶的“咚!”的一聲響起,隐隐竟像恢弘鼓聲。
沉悶而突兀的聲響蓋過了諸人交談的聲音,引起衆人的注意。
這聲音開始隻是一下,而後開始有節奏的響起了,密密綿綿。
說好聽吧,有幾分突兀的斷續。
說不好聽吧,還蠻有節奏感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楚辭與陸長赢聞聲望去,她心想這是到了才藝表演的環節,她怎麼從鼓聲中聽出幾分土味歡樂來了?
也有客人這樣詢問聞人家,這可是音理大家雅樂将開?
要是專程請來的樂理大師就這個水平,楚辭心中憑空生出無限自信,那她豈不是也能勉強說的上一句天資非凡才華橫溢?
聞人家家主今年三十有八,中年俊雅,儀态威嚴,他納悶的看了側台,而側台上一位藍衣纖柔的姑娘同樣淡淡詫異的回望過來。
她才是今日的樂理大家,聲名斐然的京都鼓娘。
聞人家家主眼神示意小厮前去查看,這會兒吹捧風已經吹到了鼓聲上,有文人絞盡腦汁的誇贊道:“這鼓聲清新質樸,渾然天成,不虧是大家之作!”
“是極是極!”
“此樂蓬勃而生,向陽而長,宛如稚子真心,難得一聞。”
楚辭從陸長赢腰間取下小袋,往桌上一倒就開始嗑。
這倒是比剛才有意思多了,帶的核桃瓜子終于派上用場了。
陸長赢忽然側目,幽幽的看着她。
楚辭一臉正直:“就算不小心摸了你的腰……都說了是不小心,絕對不是占你便宜。”
她壓低了聲音,陡然惡聲惡氣道:“再說誰叫你腰這麼細,胸還這麼大,衣衫還穿的這麼薄,肯定不是正經郎君,是不是在勾引我!”
陸長赢:“……”
坐在旁位的耳尖客人突然面部漲紅:“……”
察覺到他複雜目光的楚辭:“……”
這個距離都聽得見?
陸長赢猝然開口:“走嗎?”
在旁邊那位耳尖客人偷偷摸摸的注視中,楚辭嘴硬搖頭:“不走,在這兒坐的好着呢,再看會兒!”
陸長赢:“你确定?”
楚辭斬釘截鐵:“确定!”
聞人家派去查看的侍從久久不歸,而鼓點聲仍然連綿不絕。
聞人家家主環視四周,微微蹙眉,立刻道:“取幕!”
他倒要看看是誰在作怪!
侍從聞言而動,抓住垂墜底側的帷幕用力一拉——
側頭二樓的帷幕後,置着一面約莫能并排躺下十人的巨鼓。
原本應該是等衆人飲茶露、食花糕時,由瑩瑩姑娘立鼓而舞,展現力與柔美之結合,婀娜綽約的風姿。
而此刻卻有兩道身影在巨鼓上蹦來蹦去,來來回回,玩的開心極了。
看起來相當嚣張。
楚辭興緻勃勃跟着探頭出去,定睛一看——
她又将腦袋收了回來,面無表情的問:“這會兒走還來得及嗎?”
顯然是來不及了。
因為聞人家家主已然凝目看清楚擾亂雅樂集的罪魁禍首,轉身氣勢洶洶的向楚辭走過來了。
楚辭将手中的瓜子皮兒拍幹淨,心歎一聲,嗑瓜子傷腦,她早該想到的。
莊園裡還有誰能來去自如!
肆意嚣張!
膽大妄為!
絲毫不考慮場合。
側台二樓巨鼓之上,快樂的像小傻子一樣蹦來蹦去的兩道身影,不是白羊和它對象,還能有誰呢。
好消息,白羊對她這個牧場主的指令還算聽從。
壞消息,别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身後綴着一排人的聞人家家主站定在楚辭面前,臉色略沉,仍然威儀又得體:“楚場主,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