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衆人的面,楚辭将白羊喚了過來。
她問:“罰你巡邏,你服不服?”
白羊搖搖頭。
楚辭:“嗯?”
白羊趕緊點點頭。
楚辭意味不明:“沒想到才讓你巡邏,就發生這種事情——”
白羊急了,連連擺頭。
它自己闖的禍尚且不肯認,别人扣的鍋,絕對不背!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但這事情上你是不是有責任?”
楚辭循循勸誘:“退一萬步說,剛巡邏就失竊,這是什麼?挑釁!有人在挑釁你!”
她道:“我要是你,我必定忍不下這口氣!”
白羊:“……”
白羊的眼神複雜難言,相當人性化的歎一口氣。
它也跟楚辭一樣湊到箱子前,拱拱嗅嗅一陣後似有所得,調頭往外走。
楚辭慢步跟了上去。
她回過頭示意聞人家執事:“請吧。”。
看模樣是要去抓現場。
聞人家執事略微遲疑,還是跟了上去。
出了大門,白羊沒走兩步,忽然立住,仰天長嘯。
清亮的嗓音仿佛無形的波紋層層擴散,漸漸淡去。
離得近些的地方尚且還有客人擡頭,詫異的四處張望,再遠些就已經聽不到了。
與此同時,一隻隻立在客人肩頭,細聲細氣講解莊園的鳥雀忽而停頓,振翅一拍,漫天飛起。
獸園裡的羊禽齊刷刷擡頭,望向了同一方向。
下一秒,它們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一隻隻出欄,蹄步飛奔,如利箭射出。
天空中揮動翅膀的鳥禽叽叽喳喳,仿佛在激烈讨論。
而雞巢之中,半眯着眼睛阖目養神的黑将軍睜開眼,頓了一會兒,慢騰騰從窩裡挪出來。
它面前一排小弟睜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是否出動,隻看黑将軍的意見。
黑将軍:“咯。”
而無人指揮的羊群已經四散開來,散布在莊園每一個角落,氣勢洶洶的進行地毯式搜索。
聞人家執事被黑壓壓的鳥雀驚的面色發白,這數量實在讓人心慌。
楚辭安撫道:“無事,馬上就好。”
騰飛的鳥雀還在交換信息,你一言我一嘴的說着近期的可疑人物。
無數雙的小眼睛居高臨下,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逃過它們的視野。
很快就鎖定了嫌疑犯。
羊群如同獵犬一般的氣勢,從莊園中驅趕着不請自來的野猴子。
野猴子氣的吱吱直叫。
它們向來的拿手好戲就是群毆。要想對付誰,等落單時三五個一起圍住,用爪子抓,拿石頭砸。
沒想到這群羊更不要臉,近百隻成群圍堵它們三五隻!
羊雖是吃草的,這麼多隻,每個上來啃它一口也受不住啊!
猴子們相當靈活應變,轉身就跑。
白羊哼了一聲,仿佛一聲短促而堅定的“追!”
四散的羊群又彙集成一條白色的洪流。
密密的蹄步聲如戰鼓雷動,轟隆隆追着猴群跑,直沖莊園大門。
競是出了莊園,一直往東。
先穿過即将建成的小院群落,再往後就是一片樹木高大而繁茂的密林。
楚辭不緊不慢的跟上去,她也不怕跟丢,閑暇之餘還能和聞人家執事聊上兩句。
執事心中驚疑,但他在外面代表的就是聞人家的體面,絕不允許自己失态,強自鎮定。
她這是威懾!
他的腦子裡甚至閃過一絲念頭——
能将羊訓的像獵犬一樣,恐怖數目下竟有這般雷霆萬鈞,碾碎一切的氣勢。
這要是用到戰馬上……
楚辭身側那位騎馬的青年忽而側目,輕飄飄看他一眼。
就這麼一眼,莫名叫聞人家執事心底生出深深寒意,大腦發麻,方才腦中的事情仿佛也一溜煙跑了。
楚辭忽然停馬,下馬立穩後,蹲下身在地上撿起一片被碾碎的殘桑葉片。
還真沒冤枉它們。
這群臭猴子來去自如,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居然還敢偷牧場的桑葉。
目的地在一個幽深的山洞。
楚辭抵達時,獵犬大軍……啊不,羊群已經将山山洞團團圍住。
從裡面傳來猴群吱吱的叫聲,熱鬧的很。
“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楚辭歎息道:“好不容易心善一回,居然就出了岔子。”
主要還是莊園靠近密林,不請自來的野生動物太多了。
開始的時候楚辭還饒有興趣,将他們通通打包塞進獸園,每日就負責裝裝樣,賣賣萌,吸引人氣。
後來隊伍越來越龐大,跑來的野生獸類種類越來越多,她也幹脆放過後來的族群,心情好時還供給些飼草。
猴群倒是大膽,沒打上闆子,不知道疼。
偷到她頭上了。
聞人家執事瞥她一眼,心道這關她心善不善什麼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