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受傷吧?”
“無妨。”楚辭沖他們擺手。
陸長赢眉目冷厲,面若霜雪,不過為了一條魚,竟然以身犯險,鬧的什麼把戲?!
卻沒想楚辭面色如常,卻悄悄反手搭上他的臂膀,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移了過去,小聲道:“扶我一把。”
在不少人更加敬畏的目光中,她小聲虛弱道:“突然冒頭沖出來,我都沒反應過來,吓死個人了,這會兒才覺得腿軟。”
不就是打嘴炮吵輸了兩局嗎。
乍然來一下,害她心跳都漏了幾拍。
陸長赢一時語噎,臉色冰寒,仿若欺霜賽雪:“不是見慣了大場面,還會腿軟?”
說話夾槍帶棒,扶住楚辭的手倒是相當穩固。
楚辭看他一眼,明明是自己受驚吓,眉宇間壓着憂色,面容發白的卻是阿赢。
她熟練地沖阿赢讨好一笑,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昏過去的大魚。
光滑無鱗的魚身上一道道血痕,楚辭道:“白龍王大人身上有傷,因而向我們求助,這事情必須得管。”
老二也跟着湊近了打量,腹诽這明明就是剛剛摔過來擦傷的吧!
楚辭指揮幾個人搭把手,推過來十幾架的木闆車,一字排開。
将大魚綁上去,運走!
陸長赢提着已經被她忘在腦後的魚桶,歎息一聲,跟了上去。
漁場内裡還有幾個空置的深池,面積絕不算小,不過對這條長達八丈,換算到後世也有将近二十米的皇帶魚來說,就逼仄了些。
二十米!
多麼好聽的數字!
下水前楚辭特意量了一下,雖然還差一點,四舍五入嘛。
她興奮轉頭,雙眼發亮,剛欲開口,陸長赢道:“城北有一别院,内裡寬廣,池溪連通清湖,水下設有暗網攔隔,可置此魚。房契和地契明日給你。”
他怎麼知道自己想問這個?
聽這意思,别院應該還在别人手中,也不知是什麼模樣,能不能——
楚辭想了想,甚至還沒張口,陸長赢颔首:“可以。讓商行派人,将坦瑟送來的奇珍異獸一同運至瀾州,盡數置養于别院,城民盡可共觀之。”
楚辭閉了嘴,古怪的望着他。
是的,意識到本土城民對這種形體巨大的罕見海魚有特殊情節之後,楚辭更是打定主意要把它撈上來。
可以搭配阿九送過來的各類珍禽異獸,一同展出。
她現在手裡擁有的獸類種類之多,恐怕許多州城主的私人獸園也趕不上,而他們更不可能對外開放,這不是現成的噱頭嗎?
現在牧場在諸多州城内聲名顯赫,諸如瀾州漁場,從剛建立開始,城池的财富值和聲譽值起點數字就相當高。
城池内城民的對牧場本身已經有了較高的認可,展覽獸園一建,前期就不缺客人。
但是陸長吟怎麼能句句接在點子上,又不是她肚皮裡的——
陸長赢目光幽幽,平直道:“我并非你腹中蛔蟲。”
戰場上尚且需要分析天時地利人和,要想掌握楚辭的所欲所求,并不困難。
用心即可。
楚辭搖搖頭,完了。
真被拿捏了。
陸長赢道:“你不高興?”
楚辭連忙表訴衷心:“怎麼會?我是在心中感慨,不知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能遇上你這樣賢惠大方,溫柔體貼的可心人!”
這用詞讓陸長赢微微蹙眉,他冷淡打量楚辭兩眼,倒也沒說什麼。
……
陸長赢說道做到,當日陪楚辭先去看了别院,待她露出滿意神色,宅邸的屬契就到了楚辭的書桌上。
若要對外展出,或許要用到琉璃瓦做牆,這可不比之前的珠飾展櫃,還需更為堅固耐沖撞才行,畢竟珠钗也不會長腿到處跑。
目前瀾州的琉璃匠要做出耐擊撞的大塊琉璃還有些困難,楚辭想起了之前蒼州珠飾店的手藝大師傅。
這位是妥妥的手工達人。
她抱着試試的心,去信一封。
對方回信道,不太熟,但能試。
聽說還真的是請教本城的琉璃匠,從頭開始學。
楚辭:……
獸園還未建起,甚至消息還沒往外放,每日楚家漁場前都已經聚了很多人。
哪怕半夜都有人想爬圍牆,進去偷瞧一眼。
被巡邏的侍從抓個正着時,他臂彎裡還挎着一竹簍的香燭紅蠟,熟肉一塊,青果數個。
這是把别院當寺廟要上香呐?
也有不少的本地豪強送來拜貼,想要供奉白龍王。
楚家牧場主已至瀾州的消息并未讓本城高門過分動容。
但一條白龍王的消息差點沒讓半個瀾州城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