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重心長道:“你還小,不懂,抛開外貌,看人還是得看内在。”
雖然她抛不開。
南狄拓古怪的笑:“原來是來打探消息的,你也不必擔憂,如果東家能瞧上我,為了圖南犧牲下皮囊也未嘗不可,可惜她早和陸長赢混作一處。那厮護食的緊。”
楚辭:“……放心,也用不着你這麼犧牲。”
牧野亂獨頓時将質問的目光對準楚辭:“那個老男人?”
楚辭:“……不能這麼叫吧。”
牧野亂像是嗆了辣椒:“他有什麼好的?一看就印額無光,氣虛短命相,怎麼比的上我叔父!”
“我看大魏也沒什麼好呆的,你不如和我們一道去月然——”
他還有一肚子的話沒說,也來不及說了,因為“老男人”掀簾,從書房緩緩走了出來。
看不清陸長赢如何出手,牧野亂已經按住受傷的肩頭,單膝跪地,咳出一口血來。
虐打未成年,這可不興!
楚辭連忙按住阿赢擡起的右臂,看向牧野亂:“這話的确是過分了,向阿赢道歉。”
陸長赢雙目狹長,自上而下的俯視他,淡淡道:“若是牧野瑰教不會你如何說人話,我來教。”
倔強的牧野少年恨恨地剮了陸長赢一眼,轉而滿腹委屈又無比憤怒的瞪着楚辭。
楚辭:……
打人的又不是她,瞪她幹嘛?
牧野亂擲地有聲的“哼”了一聲,就好像被打敗的反派滿心不甘嘶吼出聲,我還會再回來的!咱們沒完!
他的動作倒是利索,哼完扭頭就走。
楚辭隻好回頭安撫陸長赢:“就是一個口無遮攔的小孩子,的确該收拾,咱們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陸長赢的确不跟他一般見識。
問題是跟她一般見識啊!
接下來半日都冷着一張臉,像一座移動冰山般嗖嗖的散發寒氣。
牧場裡這幾個家夥真是動不動就甩臉,專門給她臉色看。
楚辭心裡暗想,下回招人一定要多招些開朗愛笑的。
牧場裡的一溜都是人精,晚膳的時候便發覺情況似乎不對,阿赢和楚辭往日形影不離,今天他卻提前離席。
大家對這等湧動暗流喜聞樂見。
老二咔咔咔磕着從楚辭那裡薅的瓜子,笑嘻嘻道:“東家,你也要體諒體諒人家,人家天潢貴胄,這輩子順風順水,沒有什麼是想要得不到的,唯一吃癟還是在你身上,待你時脾氣差點也很正常嘛。”
“說什麼呢你!”
項一狠狠瞪過來,有的事情他心中朦胧的有了影,也不便明問,雖然阿赢和他腦海中描繪出的模樣有些出入,項一也聽不得别人這陰陽怪氣的指摘。
老二攤手:“好好好,那祝東家和阿赢早日喜結良緣,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項一直接上手捶他,一頓老拳砸的老二抱頭逃竄。
他倆這是和好了?
楚辭把桌上那一籃瓜子又挪回來,接着咔咔咔:“不要當着我的面打情罵俏。”
老二啧啧道:“真是心裡下流的人,看什麼都下流。東家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兄弟。”
項一給了他一拳,然後冷臉對楚辭道:“他說的對。”
哪句對啊?!一時間都分不清項一是站在哪邊。
楚辭冷笑:“我的确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兄弟,但是我知道,隻需給你一刀,咱們倆就可以歡歡喜喜做姐妹。”
老二頓時老實了不少。
但沒多久又和項一打鬧起來了。
一旁的南狄拓沉默進食,仿佛這一屋亂糟糟的吵鬧都不存在。
驟然間老二打打鬧鬧時甩飛了一塊擦桌布帕,灰藍色的濕布不偏不倚砸進他面前的湯碗裡。
南狄拓面無表情的用筷子夾起來,濕淋淋的灰藍布帕浸滿了油光,往下滴着湯汁。
南狄拓什麼也沒說,隻是手中的長筷一甩,那塊擦桌布呈抛物線原路返回,差點沒砸到老二的臉上。
楚辭開始頭痛。
她挪開視線,和安安靜靜的阿九四目相對。
阿九沖着楚辭和氣一笑,讓她心中寬慰些許。
還是阿九好,本分又老實,既不惹事,也不會陰陽怪氣,東家貼心的遠東厚棉襖!
“東家,莫煩惱。”
阿九心平氣和道:“您若想要陸長赢聽話,我就把他綁過來,宅裡防守雖嚴了些,也說不上萬無一失,六十位兄弟一直聽候您的差遣。”
楚辭:“……”
和這麼一屋子人相比,阿赢是多麼正常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