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的四人騎兵小隊甩着繩圈,氣勢洶洶的入場,反向和黑馬迎面而上。
大鹩哥撲騰着翅膀:“低調!低調!哪怕我的聲音的确很磁性,性感又有魅力,你們也不用如此熱情。既然喜歡,那我就簡單再說兩遍。”
它高高興興的又開始了台詞朗誦,熟練到不假思索張口就來。
“楚家牧場戰馬強——”
““楚家牧場戰馬強,風馳電掣不可擋,鐵血筋骨鑄輝煌,征戰沙場我稱王!””
這段詞挺押韻,朗朗上口,如同魔音貫耳連綿不絕,又像一顆種子紮入所有人的腦袋,死死的落地生根,想忘都忘不了。
哪怕死鳥這會兒停嘴,圍看的人自己都能叨叨上兩句。
沒辦法,太順口了!
騎兵小隊都是套馬的好手,甩的虎虎生風的繩圈一揚,眼看就要往黑馬的脖頸上套——
黑馬猝然一閃!
诶,居然躲掉了?
騎兵二号緊跟其後,開始出手——
黑馬一避!
诶,不好意思,又躲開了。
它在大庭廣衆之下,萬衆矚目之中,哒哒的撒歡,左閃右避,硬生生讓騎兵近不了身。
半根馬毛都沒碰掉!
諸國使臣的議論聲更大了。
“楚家牧場是什麼名号,好大的口氣。”
“口氣大不大的不知道,嗓門是真大啊,我的耳芯都快震出血了。”
“這魏國雖沒什麼名頭,馬匹倒是聰穎靈活。”
他們雖和大魏沒什麼交道,但樂得看大景出醜,語氣也陰陽怪氣起來。
“你懂什麼,那是景皇惜馬,舍不得傷它,這才讓它耍得團團轉!”
“好馬啊,換我也舍不得!”
賽場裡,黑馬滑溜的跟泥鳅似的,好不容易近身,死鳥又開始大聲朗誦,震的人腦瓜兒嗡嗡叫,騎兵拿黑馬完全沒辦法。
它一路撒歡,輕輕松松的碾壓衆馬。
也同樣是在諸國使臣前,将大景的臉面狠狠碾到地上。
段容沉着臉,命令也從“生擒”變成了“就地處死”。
進入賽圈的騎兵和弓箭手越來越多,但這絲毫不影響黑馬的發揮,在箭雨之下一系列左閃右避的絲滑操作驚呆所有人。
“它是不是背後長了眼睛?這都能躲開?!這馬成精了吧?”
“妖怪啊!!!”
“但是你還真别說,戰場上能分到這樣的馬,刀槍劍雨的也能将小命帶回來!”
高台上的諸國使臣中也有人心中意動,雖拿不準此等良駒是特例還是能量産,但看向黑馬的眼睛越來越亮。
段容冷哼一聲,伸手欲取箭。
作為馬背上長大的景國女兒,她要親手射殺此馬,以震聲威!
哪知她才摸到長弓,“嗖”的一聲利響,一道雪白利光已經從她餘光中閃過,裹挾着無可抵擋的恐怖氣勢射穿黑馬的咽喉。
黑馬驟然一頓,原地搖晃兩下,轟然倒地。
一擊斃命!
群臣驚愕。
這裡距離賽圈可不止三五百步,多麼精湛又恐怖的箭術!
最高位上的景皇這才露出一絲笑,拍手道:“好箭術,有賞。”
站在段容後側的射箭侍衛立刻單膝跪地,将弓箭高高舉過頭頂。
機靈的侍從順勢取走他的長弓,這個舉動也緩解了段容心中剛剛升起的懷疑和警惕。
從前倒是沒發現軍士中還有這号人物。
這等箭術,放在身邊着實讓人坐立難安。回頭好生查一查,如果背景幹淨,倒真是一個好苗子。
景皇何等身份,金口玉言的贊語,在座使臣也跟着不痛不癢的贊歎幾句好,再好又如何,又不是他們的軍士。
當着衆臣的面,堆疊如玲珑小山的金條被送到射箭侍衛的面前。
他猶豫的看了段容一眼,換得她眉心微蹙。
景皇面上笑意依舊,但一母同胞的默契,她知道陛下已經不高興了。
射箭侍衛還是跪下身,恭恭敬敬的接過金條玉盤,他剛鼓起勇氣仰頭謝恩,隻是往上看了那麼一眼,忽然臉色驟變,驚聲高喊:“護駕!!!”
原是段容身側的惡犬乍然猛竄往上!
她和景皇就隔着半步,那惡犬的狗腿疾快,瞬息間已經沖到了景皇面前,一副發瘋亂吠亂咬的模樣。
其他人也不是瞎子,發現這個情況,有人驚恐外逃,也有人心急如焚的前去救駕。
貼身護衛将景皇護在身後,與狗惡搏。
而方才領賞的射箭侍衛則疾步猛沖,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已經繞開沒用的侍從們,順勢扶住景皇。
也順手将寒光利刃橫在這位大景至尊的脖頸前。
射箭侍衛,也就是南狄拓。
他關切道:“陛下,您沒事吧。”
景皇:“……”
一名侍衛噔噔噔從旁側上來:“殿下!那匹馬假死!它跑了!!!”
段容的臉色相當難看,黑的能擠出水的:“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