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蘇兇巴巴的質問陸天明,他氣勢站了上風,卻委屈的眼淚盈在眼眶裡打轉。
陸天明坦然道:“莫聽他胡言,家就在京都,安慧不可能終生在外,也未曾瞞着你,隻是你也沒問我。”
她說話時自有一副王孫貴族的優雅儀态,鳳眼微眯,沉穩笃定,眼睛一睨讓人要陷進去。
楚辭颔首,沒跑了,絕對是心虛。
她和陸星乘擠在一處,生怕驚擾了旁邊兩人吵架的氣氛,都不敢喚人來,直接自己搬着凳子到角落裡坐下,小聲蛐蛐陸天明的八卦。
南狄拓負責給他們解答,言談間對京都舊聞了如指掌。
老管家:……
這叫個什麼事啊?
他更加懷疑南狄拓了,異族人居然對京都消息這麼了解,必有歹心!
看小主人對他相當信賴的模樣,老管家求助的望向陸長赢。
滁州王殿下自然是最可靠的,接收到老管家的求救目光,冷冷颔首道:“一碟山核桃瓜子。”
說着伸手把陸星乘提起來,自己坐下去。
老管家振奮道:“好嘞!”
等會兒,殿下剛剛說什麼?
老管家懷疑自己年紀大了耳朵不中用,聽錯了。
他眼睜睜的看着滁州王略帶一絲嫌棄的将小主人往外掀了點。
老管家對楚辭的初印象是“善良親切,引導小主人向上成長的好女娘”。
而楚家牧場裡卧虎藏龍,有大儒授課,諸多良師益友,現在麼……
他看着陸星乘左手邊是一臉興奮的楚辭,右手邊是極其可疑的圖南賊子。
小主人本人毫無形象的蹲在一旁,雙手揣衣兜裡,連聲追問“真的?真的?!”
六公主龍姿鳳章,滁州王清俊而矜貴,而他們的大外甥則是和挖完了地蹲在田坎上聽閑話的農戶别無二緻。
老管家兩眼一黑。
主人啊,您的在天之靈如果知道……老家夥對不起您啊!
楚辭和南狄拓竊竊私語半天,接過陸長赢遞過來的瓜子,順口調侃了一句:“阿赢,你變了,以前你都會包個小錦囊,随身給我裝,唉,果然得到了就會不珍惜。”
陸長赢輕輕瞥她一眼,從衣袖夾層中取出小包密封極好的油紙包。
哦,裡面裝着珍珠的零食肉幹。
他和珍珠一向不對付,手上新舊疊加的抓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辭每次哄完不高興的珍珠,還要來哄這位大爺。
鑒于之前他們倆一親熱,珍珠就仿佛踩着點兒出現,滁州王府邸的廚子得了死命令,要研究出能引走一隻嘴叼肥狸奴的菜譜。
直接後果就是大廚的頭秃了。
珍珠胖了三斤。
楚辭忽然覺得不對勁。
她低頭看了看一臉蠢萌蠢萌的陸星乘,旁邊還有一臉看好戲的南狄拓。
又望向一言不發的陸長赢,嘗試問:“珍珠的發梳——”
陸長赢掏出來了。
“珍珠的養毛油——”
陸長赢取出來了。
陸星乘看舅舅的目光,仿佛在看什麼都能變出來的神仙,躍躍欲試:“我的課業冊?”
陸長赢平聲靜氣道:“滾。”
陸星乘委屈的嗚嗚嗚。
楚辭哪裡還顧得上看陸天明的熱鬧。
女娘的直覺告訴她,有問題。
有大問題!
總所周知,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這個道理放在珍珠身上适用,放在陸長赢身上也适用。他陡然對自己這麼千依百順,沒有半個冷臉,還愛屋及烏連珍珠都惜養上了。
楚辭反思了一下,最近的确注意力全在學堂,阿赢這邊松懈了。
壞了。
陸長赢幽幽道:“你怕什麼。”
“有什麼好怕的,怕誰也不會怕你啊。”
她一陣心虛,趕緊揚起一個笑臉,柔弱無骨的貼了上去,泫然欲泣:“你對我真好。這一輩子不會再有人比你更好了。”
這要是換個王朝,四舍五入也得弄個妖妃當當。
陸長赢沒有推開她,但也不為所動,聲音冷冽:“你總是說的比做的好聽。”
冤枉啊!楚辭趴在他肩側,眨眨眼,情感真摯:“我當然也想為你做點什麼,可是我的意中人這麼厲害,強大又完美,沒有給我機會啊!”
楚辭摸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掏心掏肺,無所不允的模樣:“這裡完完整整都是你的,隻要你開口,金銀财寶、牧場秘辛,隻要你說的出來,我都能給你。”
依她現在的身家,這句話的分量極重。
陸星乘一臉感動之色,歎喂東家對舅舅真心一片。
陸長赢微微垂眸,視線落到她的臉上:“便給你個機會,把珍珠交與我養。”
楚辭眨眨眼,沒說話。
南狄拓突然笑出聲。
他向來是面無表情的時候居多,這會兒卻罕見的噙着笑,聳肩道:“你們繼續。”
南狄拓甚至大大方方地撈住陸星乘:“我幫你們把礙眼的東西清出去。”
礙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