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點小雞仔力氣既然掰不過南狄拓,他的意願也沒人在乎,隻能被殘忍的拖出門。
陸星乘歎了口氣,明明是個少年卻硬裝老氣橫起的模樣,無限向往。
“我也希望能有這樣一個人,和我兩情相悅,不圖名利富貴,每天都開開心心在一起。”
南狄拓:“……就憑你見了女娘便走不動道的模樣?”
“我想到了一個可以擊潰大魏的好法子。”
他的目光不乏譏諷道:“幹脆讓陸長赢将你拱上帝位,憑你的腦子,都不用我們費心謀劃,大魏也撐不過幾年。”
陸星乘“嘶”了一聲,沉思:“師傅……你是在罵我,對吧?”
南狄拓閉上眼,深深的歎了口氣。
……
京都最繁華的街市莫過于朝陽長街,一排鋪面生意紅紅火火,可謂日進鬥金。
在長街随便挑一家酒樓上二樓,從欄内扔一塊玉下去,砸到的十個人裡九成九都金玉富貴。
尤其是這段時日不少的外城、外邦人,來了京都,即便住不起繁華客棧,不也得往京都最熱鬧處走走。
棕熊兄這幾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什麼茶館食樓、商坊酒肆、珠寶鋪子,樣樣都新奇。
魏人就是講究,日□□細燴,衣用桑蠶絲。
那酒水味兒!
那零嘴!
還有那些衣服首飾,跟天宮裡用的東西似的。
他出門前還覺着行禮帶多了麻煩,路上屯點東西,換地方的時候轉手賺盤纏也方便。
這會兒隻恨盤纏不夠用,這也想買,那也想買。
棕熊兄進了一家水粉鋪子。
這玩意雖然零碎麻煩了些,但可以給阿母阿妹帶回去,回程路過一些部落也極好賣的。
雖然是胭脂水粉鋪面,樓高足足四五層。
客人裡面男女都有,熱鬧的緊,生意好的超出他預料,棕熊兄險些沒擠進去。
店鋪裡迎來送往的姑娘們個個含着笑,嬌美又精神。
棕熊兄親眼看見一位女娘接過霜膏瓶的時候沒拿穩,險些掉在地上,而店裡負責招待的姑娘眼也不眨,一個極漂亮的反手彎腰,穩穩接住,一看就有武功底子。
而其他人對這一幕視若無睹。
他驚詫道:“在你們這兒做工還得習武的嗎?”
旁側的客人陪娘子來的,這會兒娘子正挑着胭脂,他坐在一旁閑着沒事幹,也就搭了幾句。
“你是外邦來的吧。”
他掃了棕熊兄壯碩無比的體格一眼,都覺得自己說這話多餘,繼續道:“的确是得有點底子。滁花閣的上工女娘都是軍士親屬,這是門檻,符合這條件的才能報名,回頭還有篩,上工考核麻煩着呢。”
“别看這群女娘個頭嬌嬌小小,真遇上個人高馬大的鬧事混子,還指不定是誰吃虧呢。”
棕熊兄和他聊了幾句,能這麼走明路的照拂軍士親眷,怕也得有點關系。
在交談中,他聽說了楚家牧場和滁花閣的合作關系。
此事仿佛人盡皆知。
“好些州城的守城軍一應後勤都是從楚家牧場直供的,比它便宜的沒它靠譜,比它靠譜的沒它便宜,招人的時候順便照拂一下軍士家人,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也很合理嘛!”
還以為楚家牧場的消息就到這裡,他去了家被友人推薦的酒樓,小二在上菜時也殷勤的多提了幾句。
“客官,您是打外地來的吧,要不要試試我們這兒新的花間酒,楚家牧場直供的新貨,隻有京都才有,别處還沒得賣咧!”
小二誇贊起酒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活像是棕熊兄沒嘗到這一口就虧大了,他也的确想試試,就喊了一壺。
甜軟清冽,就是不夠烈性,不太符合南疆口味。
“好喝吧!什麼,淡了點?”這個小二深谙推薦之法,吞吐道:“也有烈性的,隻怕您受不住,叫“與榻眠”,反正那壇子酒從進了我們樓裡到今天,還沒有誰喝了不醉的。”
棕熊兄一聽,來都來了,那他必須試試!
初嘗幾口,便酒意上頭,鬧的他暈頭轉向,果然烈性!
棕熊兄人都站不住了,強撐着付錢。
他主打一個花錢買體驗,很是舍得,讓小二再來二十壇,通通帶走!
小二苦笑:“這個連我們這兒一月也隻供應十壇,還是我們掌櫃的有能耐才弄到的門路,出了這個門去别家,聞都聞不着這兒味兒。您想弄這麼多,恐怕真隻有楚家牧場才給得起了。”
怎麼又是楚家牧場。
棕熊兄自打進了魏京,見了楚辭,而後處處都能聽見這個名字,衣食住行,無有不沾。
他心想,那位楚夫人說的話也不知道算數不算數,要真能進牧場學堂,弄幾壇酒,應該也不難吧。
一壇酒下肚,肚子憋得慌,棕熊兄結了賬,問小二茅廁在何處,直直往後面去。
這酒的确厲害,從茅房出來他甚至覺得站不住了,整個人暈暈乎乎,昏不擇路的往酒樓内庭濃密的矮灌木後面一倒就睡。
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陣低低且模糊的交談聲将他吵醒。
棕熊兄睜眼的時候,滿目看到的都是漆黑夜空。
他揉了揉臉,那陣聲音不是大魏官話,原本似有似無,這會兒聽着反而清晰了起來。
來大魏這一路學了好多異域語,棕熊兄勉強聽懂了幾個詞。
這是圖南語吧?
“……楚家牧場……抓住……楚辭……”
棕熊兄心想,怎麼又是楚家牧場?
“他……答應了……直接帶走……不行就殺了……”
“……姓陸的内讧……猜忌……”
“……就定在學堂開課日……登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