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蟲就這麼僵持着,但終究是羅蘭德先敗下陣來,不再蹲在沙發旁,提起腳步離開。
裡瑟聽到腳步聲,耳朵動了動,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頭從抱枕裡挪出來。
呆呆地望着天花闆,裡瑟心裡五味雜陳。
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甚至他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談戀愛。他和羅蘭德一開始就處在不相同的地位上,他都不知道羅蘭德對他的關切縱容是出于愛還是出于雌蟲本能。
這或許是個過于矯情的話題,整個蟲族的慣例也不過就是通過匹配後,兩隻蟲就被綁定在一起,而後雌蟲出于本能和責任對匹配而來的雄主保持永遠的忠誠。
但這不是裡瑟想要的。他對羅蘭德是真的動了心,那麼羅蘭德呢?
他甚至沒有辦法去向羅蘭德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總不能跑到人家跟前說“我不是雄蟲,我是人,那個和你匹配成功的雄蟲已經一命嗚呼了!”
就看羅蘭德削不削他就完了,蟲族少将的利落手法或許能讓他死得痛快一點兒?
裡瑟環顧四周,隻有一盞昏黃的小燈亮着,羅蘭德不見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他撇了撇嘴,渣蟲,從來為情所困的隻有他一個!
決定十分鐘不理羅蘭德,刻意不去看茶幾上放着的果盤,裡瑟發現了點兒别的東西。
好像是新款的遊戲機,裡瑟随手拿起來擺弄着,根據裡面的提示操作起來。但很快,裡瑟發現他對于這些遊戲機的興趣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十分鐘不去找羅蘭德,一定是這些遊戲太幼稚的原因!
就在裡瑟準備放下遊戲機去找羅蘭德的時候,羅蘭德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雄蟲手中的遊戲機,試探着問:“雄主,遊戲公司推出了新款遊戲機,您喜歡的話我立刻安排購入。”
我就知道!裡瑟心裡憤怒地大呼。這些花花綠綠的幼稚遊戲機是原主的東西,和大氣簡約的茶幾一點兒都不搭,生生拉低了羅蘭德房子的品味。
他才不是原主那種沒有審美的不成熟的渣蟲!
“我沒興趣,以後也不想買!”拒絕了羅蘭德的提議裡瑟還是不滿足:“這些遊戲機,立馬扔掉,我再也不想看見。”
說到最後,裡瑟是真的委屈了。那個渣蟲到底哪裡好了?吃軟飯還打老婆,羅蘭德怎麼就那麼把他放在心上呢?
“是。”羅蘭德不再說話,沉默地把茶幾上的遊戲機打包丢進垃圾袋,拒絕了家務機器人的幫忙,身體繃成一條直線,對着裡瑟躬身行禮,随後拎着垃圾袋出門了。
房間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裡瑟坐在沙發上,看着羅蘭德的背影下意識要去挽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好像真的有點太過分了?或許是羅蘭德的背影太過蕭瑟,裡瑟反而冷靜下來反思自己。
羅蘭德又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很明顯又是處處包容忍讓自己,但是他呢?卻因為自己在吃莫名其妙的幹醋所以對羅蘭德态度一點兒都不好。
隻有沒本事的男人才對老婆生氣呢!就算自己現在是一隻蟲那也不能這樣!
裡瑟在感情裡有些白癡和沖動,甚至似乎遺傳了父親在感情上的斑斑劣迹。但他是不一樣的,他曾經發過誓的,如果他有了真心喜愛的人,一定盡全力去呵護。
那麼他現在是在幹什麼?情緒的利刃全然刺向了他心愛的羅蘭德。
裡瑟有心去找羅蘭德,但就連原主在挂掉之前也是第一次踏進城中央的這個小區,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垃圾桶在哪裡。
突然想起來房間裡可以開落地窗模式,在管家機器人的幫助下裡瑟終于開啟了屋内的落地窗模式。他趕緊穿上拖鞋走到床邊搜索羅蘭德的身影,很快找到了雌蟲。
裡瑟看到羅蘭德站在房子外面不遠處接了通訊,落地窗是單向的,羅蘭德看不到裡瑟,裡瑟卻可以清楚地看見羅蘭德的表情,很嚴肅,很焦急,甚至是痛苦的樣子。
能讓羅蘭德這樣的也就隻有軍部出事了,裡瑟可沒忘記羅蘭德是軍部最年輕的少将。他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己住院半個月羅蘭德每天都陪着,隻怕是堆積了不少軍部事務亟待處理。
也的确如裡瑟猜測的那樣,羅蘭德接到了第一軍團凱文上将的通訊。他原本扔完垃圾正準備往回走,光腦上卻突然彈出林文上将的頭像。
他現在還處于新婚階段,回到軍部的時間遙遙無期,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凱文上将絕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點開通訊,投影出來的凱文的半身像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還能接通訊就好,你什麼時候能回軍部,再不回來你的位子就要被議會那邊塞别的蟲進來頂上了。”
五大軍團雖然以第一軍團為首,但卻不是鐵闆一塊,外頭還有議會的蟲拼了命地想安插蟲手,分散軍權。第一軍團就是他們眼裡的肥肉,偏偏因為羅蘭德任職第一軍團,元帥沒辦法明面上袒護他們,否則會被别蟲大做文章,說元帥任蟲唯親,那樣更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