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幾人商讨起委托内容。
大部分時候蘇相宜在問,奚啟在解釋。
當前的世界除了修仙門派,也存在着不少凡人勢力,他們這次要去的烨日皇朝便是其中實力最強的勢力之一。
烨日朝領地廣袤,占據十三個州府,橫跨東南兩個部洲,富庶非常,是這個祟物橫行,動蕩不安的世界裡,難得的屬于凡人的相對安甯的國度。
能掌握這樣的國家,烨日皇族的實力當然也不容小觑。
不過對凡人皇族來說,修行這類過于看重天賦的途徑并不穩妥,他們雖也修煉,但大多不側重于此。保證烨日皇族千年地位不動搖的,還是他們手裡掌握的一件和善惡律性質類似的“概念化”法寶——【帝皇契書】。
據傳,這是烨日朝第一位皇帝與某位神靈交易時,使用的契書。
持有該契書者,可以與任何存在,任何概念結下牢不可破的契約,理論上,甚至包括天與地。而烨日皇朝便是通過與征服的領地結契,保證了對國土的絕對控制,隻要契約不被更改破壞,那麼這片土地就永遠屬于烨日皇族。
除此之外,烨日皇族與修界也有不少往來,與蘊華宗更是頗有淵源,因此委托才能輕易送到第一仙門。
對此,晏景嗤之以鼻:“狼與狽,當然臭味相投。”
蘇相宜不免瞧了他一眼:這家夥似乎對宗門意見很大啊。
不過他也不能說晏景錯了,畢竟蘊華宗和烨日朝交好的起源确實頗有争議。
烨日朝現今的皇城處于相州,是片豐饒靈秀的寶地,較大部分二等仙宗的道場也不遑多讓,但在更早以前,它屬于一個名叫君山的國家。
那也是個相當強大的凡人勢力,傳承久遠,底蘊豐厚。野心勃勃的烨日皇族一直想吞并君山國而不得機會。兩國對峙了許多年。
就在局勢劍拔弩張之時,君山國内出現了一隻厲祟。這無疑是往本就敏感的局勢上壓了一枚沉重的砝碼。
君山國主也算敏銳,瞞住消息,趕在烨日朝發現前,成功請來了蘊華宗入場。
在蘊華宗幹預下,兩國隻得暫停幹戈,以除祟為先。
君山國原以為這樣就能喘口氣了,卻不料事态在蘊華宗接管後急轉直下。
首先是勘定地脈時發現祟物誕生的地脈與介榮山脈主靈脈相連,幾個道場正在介榮山脈上的宗門得知此事後,擔憂祟物垂死掙紮,污染靈脈,強烈要求将祟物引出祟脈,在其他地方進行誅殺。
而幾方勢力不知如何商議的,戰場最終敲定兩處,一是君山國國都附近,二是皇陵周圍。
這可要了君山國的命。
君山國國力比不得烨日朝,能堅守多年不敗,一是國都定住了龍脈,守住國運不散;二是皇陵有護國大陣,防住了兵戈之禍。
兩處無論哪邊損壞,于君山國都是滅頂之災。
如此不利的安排,君山國按理來說如何也不該答應。可按史書上的說法是,君山國主柔懦,朝臣裡通外敵,最後還是落印将戰場定在了國都。
戰鬥的結果也是國都盡毀。
烨日朝也沒放過這次機會,在蘊華宗撤離後便大舉發動了進攻。
才遭逢大難的君山國無力抵抗,哪怕有護國大陣加持,依舊兵敗如山倒。
君山國主成了舉國唾棄的昏君,自刎于皇宮之中。之後沒幾天,幼主便帶着朝臣開城投降。傳承久遠的君山國,自此覆滅。
這場君山國的滅國史幾乎沒有仙門記載,哪怕在蘊華宗當年的任務記錄裡隻用一句淡淡的“凡人勢力間的傾軋”便概括了後續故事。
不過,若蘇相宜隻能打聽到這個程度,那他也不配被奚啟帶在身邊了。
在收集資料的時候,他還聽說了一個“陰謀論”。
由于後來有修士根據各方資料與實地考察,複原了當時的地質情況。而結果顯示,國都和皇陵并不是唯二的戰場選擇,甚至,不是最優解。
因而有人開始猜測,是蘊華宗從烨日朝得了好處,明裡暗裡促成了這件事,而另外幾大宗門不願承擔任何損失,樂得把災禍全推給君山國。
多方共同施壓,最終逼迫國主同意了這份契約。
看來“陸不承”是後面這種論調的支持者了。
蘇相宜沒有反駁,畢竟兩百多年前的舊事,誰也說不清。他關心起任務:“這次委托的具體内容是什麼?”
奚啟不急不緩道來:“烨日皇朝的皇女自半個月前昏迷不醒,疑似遭受詛咒,命在旦夕。請我們前去調查真相。”
就這?
蘇相宜不明白了:“皇朝内部沒有能人嗎?既求到蘊華宗,想是格外棘手。可刑律堂也不擅長解決詛咒,怎的請到我們這邊?”
奚啟解釋:“我方才說的是烨日朝發來的委托。蘊華宗想讓我等完成的,另有其事。”
“什麼事?”
“借調查皇女的案子,排查烨日朝有無祟物存在。”
“祟……祟物?怎麼回事?”蘇相宜懵了,怎麼突然又和祟物有幹系了?
奚啟将真正的任務詳情說來。
三年前,惡業陣在烨日朝皇城附近探查到了祟氣波動,蘊華宗因此懷疑有祟物誕生,但遲遲沒有收到相關委托,便覺事有蹊跷。可烨日朝人口衆多,貿然動作,怕打草驚蛇,緻使傷亡過多。
長老會商議後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直到前些日子烨日朝送來皇女相關的委托,有了插手的名頭,便委派了這個任務。
蘇相宜大概聽懂了,宗門在懷疑有人刻意隐藏祟物存在。但是……
“惡業陣是什麼?”
“探查祟氣波動的。”晏景的聲音插了進來。
惡業陣是蘊華宗根據對善惡律的研究成果,打造出的蔔算陣法,全修界獨一份。不過效果還不是很穩定,且隻對“厲祟級”以上的祟氣波動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