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大膽點,不用給我省顔料,掃它,劃它,遊憶意大聲喊道。”
這時,林春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瘋勁,瘋狂地亂畫。遊憶意沒說話,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生動,有生命的筆觸需要大膽創造,而積壓的情緒需要出口發洩。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春尋停了下來。“姐姐,顔料沒有了。”遊憶意捧起顔料盒:“來,管夠。”
林春尋喜歡哪個顔色就選哪個顔色,一抹又一抹純色在畫上綻放。
“妹妹,得勁嗎?”“得勁,林春尋大聲地喊道。”“哈,哈,哈…兩人相視而笑。”
遊憶意小心翼翼地撕下畫上的紙膠帶,膠帶下沒有沾染黑色,四四方方的邊是純潔的白。
遊憶意把畫放進畫框:“妹妹,帶上這幅畫走吧,這幅畫由你親手創造,也該由你親自帶走。”
林春尋眉眼彎彎:“謝謝你,姐姐,這是50塊。”遊憶意沒說話,接過錢放進口袋。
“姐姐,我走了。”“等一下。”遊憶意在大木箱中拿出玩偶:“大的送給你,小的送給你妹妹。”林春尋接過玩偶,她不知道遊憶意怎麼知道她有妹妹的,但她不會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
黑色的确難以調和,可顔料盒裡不是隻有黑色,所有顔色都比黑色亮眼,白紙被黑色弄髒了,沒關系,我們可以一層,一層地疊加純粹的亮色。
隻是要記得一點:“大膽一些,試錯是正常的,畢竟漂亮的顔色總要經過調和。”
“春雪。”“我一定是太想姐姐了。”林春雪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春雪。”耳邊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春雪停下腳步遲疑地回頭。
“春雪,姐姐回來了。”林春雪嘴巴張得大大的,通紅的眼睛裡裝滿不可置信。“春雪,過來。”這次,林春雪沒有一絲遲疑,她朝着林春尋的方向狂奔。
“姐姐。”林春尋替林春雪擦掉眼淚:“春雪,乖,不哭。”“姐姐,我好想你,林春雪埋在林春尋懷中,哽咽道。”
“姐姐,知道。”“走,我們回家吧。”“好,姐姐,我們回家。”林春尋接過林春雪的書包,而林春雪牽着林春尋的手。回家路上,林春雪一蹦一跳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接她放學。
路走着走着就變成了車間的流水線,我們不知道工廠為什麼要兩班倒,就像我們不知道人為什麼要工作一樣。
明亮的路燈下飄着雨絲,貼近透明玻璃窗看去,那是一排又一排為生活奔波的人。
流水線發出的機械聲一陣一陣的,偶爾還會卡殼,可流水上一雙手接着另一雙手,快得隻剩殘影,所有人卯足了勁幹,畢竟做得多賺得多。
前面的産品全部堆積在機尾,此時,工廠辦公室的時鐘,正好停在十二點零零分。
“後面那小夥子你快點,你堵在那,我們前面的還放不放了?前頭的機長大聲地催促道。”
小夥子不敢出聲,隻是拼了命地加快速度,長時間工作導緻手指上的肉凹陷,酸麻的手在工作中不可控地發顫,身體累的仿佛失去知覺。
過了很久,很久,這群人變得麻木,流水線勻速不變,而人的速度慢慢地慢下來,
“下班了。”話音剛落,所有人沖着去打卡,人擠人誰也不肯讓步,就這樣互相推搡着。
樓下的路燈已經熄滅,人群各自分散,他們騎着自己的小電動乘着霧氣回家。
“小生,你怎麼了?”“師父,我是不是太笨了,工廠這麼簡單的活,我都做不好。”
“小生,放寬心,這速度都是練出來的,你還年輕,還有大把時間,不着急,慢慢來,師父,會教你的。”
“謝謝師父,我一定會努力的。”“好小子,侯勇拍了拍小生的肩。”
“熬了一夜,快回去睡吧。”“師父,你也是。”
早上的風很清涼,吹在身上既舒服,又惬意,可對于疲憊的他們來說卻無關緊要,他們唯一的念頭便是好好的睡上一覺。
“三,二,一。”侯勇的車駛過紅綠燈,這裡兩波人交錯而過,一波早起去單位上班的,一波通宵下班回家的,路口的紅綠燈一個又一個,回家的路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