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死者身份已經确定，證實是六三零涉案人員楊标。”

沈山接着林暢的話頭:“戚隊，還剩最後一個，馬建國應該還沒有朝徐興下手。”

會議桌上，戚言放大在楊标身上所找到的物件:“這是楊标身上搜到的提示卡，你們有什麼想法？”

“戚隊，這是妥妥的挑釁，就算我們破了這個提示卡，以黑袍人的性格未必就會留下徐興的命。”

“頭，馬建國兩天前就失去了行蹤，現在接連死了兩個人，他一定是加入了十字會。”

戚言清了清嗓:“這個問題不是我們讨論的重點，當務之急是破解這個提示卡，救下徐興。”

戚言拿起提示卡:“Psyche？”

“頭，關于這個Psyche常見的解釋有——普塞克，蝴蝶，心靈，靈魂這幾種，黑袍人給的是什麼提示嗎？說了跟沒說一樣。”

“别瞎猜了，找資料，盡快找出黑袍人想表達的意思。”

說好七點一起吃飯的，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半，戚言還在加班，遊憶意隻能退了餐廳訂好的座。

“憶意，對不起，我失約了。”

遊憶意沒有生氣:“沒關系，救人比較重要。”

遊憶意向來善解人意，她不怪自己，戚言卻覺得更加的愧疚。

“案件很棘手？有沒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憶意，你知道Psyche嗎？”

遊憶意喜歡這個詞，脫口而出:“蝴蝶。”

“這是馬建國留下的提示，最終殺人地點可能就在這裡，但我們還沒破解出來。”

“地點？抱歉，我也想不出來這裡藏着的秘密。”

“道什麼歉？這是我的工作，不關你的事，很晚了，晚安。”

“嗯，我挂了啊，晚安。”

放下手機，遊憶意走到陽台，花盆裡的魔種已經垂下枝頭，看到這，遊憶意的心揪成一瓣一瓣，短短幾天而已，她細心呵護的魔種沒有任何預兆的枯萎了。

看到來人，遊憶意很驚訝:“你知不知道警察在找你？”

馬建國放下禮物:“我知道。”

“那你還敢出現，你就不怕我報警嗎？”

馬建國沒有正面回答，指着桌上的花:“這是曉英打算送給你的謝禮，她沒辦法親手送了，我來替她。”

桌上的花是向日葵，比遊憶意所養的魔種要普通很多，但它自身的鮮活不輸長成的魔種。

“我很抱歉，你回頭吧，她一定不希望你變成這樣。”

馬建國突然開始大笑:“哈，哈…我回不了頭了。”

遊憶意看着馬建國笑，他的眉眼彎彎，額頭間的川字紋皺得全是皺紋，但樂極生悲，他發酸的雙眼溢出幾滴熱的淚光，嘴角的笑透着一絲苦瓜心的紅破瓤。

“為什麼呢？明明我乖女兒的病就要好了，明明我什麼也沒做錯…”

馬建國的聲音沒有起伏，但遊憶意聽出了他的委屈，超人成了孩子，再大的心髒也承受不住外界的擠壓，針一點一點地戳進遊憶意的眼睛，痛得她發盲。

她給不了馬建國答案，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知道嗎？其實我可以救她的，馬建國一點也不想回想起當天的事，可他偏要把自己的心剜出來。”

“錢，我的錢呢？哪個天殺的偷了我的錢？”

老人癱在地上哭天喊地，事不關已，衆人樂得看熱鬧，氣急攻心，老人兩眼一黑竟然倒在街道上。

昏迷不醒的老人已經面青囗唇白，過路的人抿着烈焰紅唇，眯着明亮雙眼，看着黑屏手機。

男人用力推開馬建國:“媽，媽你沒事吧，是哪個王八蛋？”

神色緊張的男子從人群中蹦出來:“是他，你看他戴着口罩，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一定是心裡有鬼。”

馬建國本是想救人，根本沒想到會成為當事人，突如其來的指認将他置于大庭廣衆之下，不過一瞬間，他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吃人的目光帶着腥氣且血淋淋的鋒利，汗水浸濕馬建國的衣領，口罩下的臉很燙，比火烤肉時難熬，他滿是疤痕的雙手沒有緣由地發顫。

“不是我，我就是想救人。”

“救人，你會這麼好心？你戴着口罩，不就是怕别人認出你嗎？男人說着直接上手推搡馬建國。”

熱心群衆幫着男人鉗住馬建國，馬建國用力掙紮卻無濟于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讓你狡辯，馬建國的帽子被兇悍的男人摘掉，額上的傷疤徹徹底底地暴露。”

“我說怎麼遮得嚴嚴實實呢？原來是個醜八怪，既然敢偷東西，那就讓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不要，馬建國試圖阻止。”

單薄的口罩怎麼敵得過蠻力呢？馬建國的面容真的太惡心了，男人一副嫌惡的表情，恨不得将碰過口罩的手砍掉。

“哇，嗚，孩子的哭聲震天響。”

馬建國慌忙低下頭，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容貌，如果不是怕吓壞别人，他不會将自己捂成這樣。

人們的眼神像在看什麼垃圾一樣，他們的目光散發着食人花的特性。

“一定是這個怪物偷的錢。”“長得那麼惡心，就不要出門吓人，嘔…”

耳鳴的瞬間，眼前出現重影，周圍的人變成一團團馬賽克，馬建國以為自己真的做到了不在意，原來沒有，他不敢看他們的眼睛。

“爸爸，怎麼還沒來？馬曉英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接通。”

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馬建國想聽，可是他沒有手。

“我女兒還在等我呢，求求你們了，圍觀的人都是聾子，馬建國的乞求根本沒用。”

“放開我，放開，真的不是我，馬建國急得帶上了哭腔。”

“不是你？等警察來了再說吧，不尖的指甲在馬建國雙臂的疤上留下印痕，血絲開成了一朵無色的啞巴花。”

馬建國無助地流下眼淚，為什麼沒有人相信他？為什麼沒有人聽他說的話？陷進肉裡的指尖遠離手掌，馬建國不在掙紮了，因為掙脫不開。

段志挑眉:“楊哥，你看。”

楊标吐出一口煙:“得來全不費功夫，跟上。”

馬曉英握緊手機:“你們想幹什麼？我報警了。”

“啪，手機四分五裂，三個男人用厚實的肉困住馬曉英一個女孩子。”

“爸爸，爸爸救我…馬曉英喊得喉嚨嘶啞，可奇迹沒有再現，她的超人失去了召喚器。”

大手撕破白色衣裙，嘴角流出血沫，骨頭磨着接不上的雙手，運動鞋染上肮髒的泥土，眼睫處蓄起的晶瑩滑至馬曉英的紅色眼尾。

馬建國回家時已近黃昏，屋内的熱度正在下降。

“乖女兒，你在裡面嗎？爸爸失約了沒有去接你，爸爸買了你最喜歡的百合花，你原諒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