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一個人,但我發現她根本不是我所認識的樣子。”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遊憶意問他。”
中年男子沒有一絲猶豫的答道:“喜歡到熱愛。”
“不顧一切嗎?”
他緩慢擡頭對上遊憶意的眼睛:“可以不顧一切。”
不顧一切,多麼真摯的一個詞,同時又蘊藏着人類的瘋狂,遊憶意知道這句話的重量,但她要告訴她的來訪者——愛是由人類本身主導的亂象。
遊憶意微微動了動眉眼,輕得讓人無法發掘她眼底的想法:“你要知道你喜歡的是一個人,隻要是人,就會有缺點,如果接受不了,那你應該将熱愛分割成喜歡,并平分到自己的身上或身邊,你覺得呢?”
陳辰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迷茫,愛了這麼多年,該怎麼釋懷?他還是不想放棄,他想再拼一把,就賭這份愛值得。
遊憶意看出了他的猶疑,她懂,她不會強迫任何人聽取她的意見,包括她的來訪者們,她拿過一旁的種子遞給陳辰:“不着急,我們需要時間,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陳辰将種子攏到手心,起身離開。
“先生,辛苦了!”
陳辰的腳步頓住,眼中先是閃過訝然,又忽而泛起一絲水光,就在遊憶意準備坐下時,陳辰突然側頭往後輕瞥了一眼,也不知有沒有瞥見遊憶意。
很快,陳辰回正身子,快速地走了出去,直到距離變遠,陳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血絲繞在他的雙眼久散不去。
“豬豬,豬豬…陳辰重複喊了幾聲,依舊沒有看
見自家養的中華田園犬,換做平常,豬豬一定會沖過來迎接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喊什麼呢!叫魂啊,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陳辰東尋西找的動作。”
“蘇芮,豬豬呢?你有沒有看見豬豬?”
“看見了,蘇芮無所謂道。”
陳辰正要放下心來時,蘇芮的下句話讓他目眦欲裂。
“被我扔進湖裡淹死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把豬豬怎麼了?”
“我說我把它淹死了,蘇芮邊說着打開冰箱拿出泥膜往臉上抹,一個畜生而已,你用得着那麼激動嗎?”
“畜生?蘇芮的嘴怎麼能說出這樣冰冷的話,陳辰苦笑,蘇芮,那是我的家人。”
蘇芮沒有防備,陳辰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吓得她摔翻了泥膜。
“我的泥膜,陳辰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這泥膜有多貴?蘇芮心疼死了,用力一推,推得陳辰往後一倒。”
陳辰穩住身子,也顧不上與蘇芮計較,大聲道:“哪個湖?我問你在哪個湖?陳辰已經失去了理智,那雙冷眸殺得蘇芮慌亂地移開眼神。”
“汪,汪,福寶别跑,青年跟着自家狗跑到湖邊。”
湖裡有個咕蛹的麻袋,眼看就要往下沉:“汪汪。”
“福寶,你是要我撈起它嗎?”“汪。”
麻袋綁得很緊,青年費了好大的功夫,磨斷了一點指甲才解開了袋口。
“豬豬,陳辰一個箭步沖上前,将毛發還滴着水的狗抱在懷中。”
打開袋口時,狗狗的眼睛還是濕漉漉的,現在卻吐着個舌頭傻笑,救了狗的青年出聲道:“你是它的主人嗎?”
陳辰這才注意到旁邊站着一個人:“不是。”
“不是?陳辰對它的緊張都溢了出來,怎麼會不是呢?”
救了狗的青年正疑惑着,下一秒,陳辰開口道:“它是我的姐姐。”
青年愣了愣,蹲下來摸了摸自己養的柯基:“這是我的朋友,或許它們可以交個朋友。”
陳辰笑了笑,摸着柯基的狗頭道:“它很可愛,這是我們豬豬的榮幸,對不對?”
“汪,汪汪。”
兩人兩狗,狗狗歡快地搖着尾巴,世人總相信甜言蜜語,可情感不是隻有語言才能表達的,他們的眼睛會看。
陳辰放下狗,示意它往鄰居家走,接着推開門走到蘇芮面前:“蘇芮,我們離婚吧。”
“陳辰,我沒聽錯吧,你怎麼敢的,離就離,這樣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蘇芮指着陳辰,滿臉輕蔑,陳辰,哪個男人像你一樣,高不成低不就,還好我們沒孩子,不然有你這麼個廢物爸,也夠丢人的。”
陳辰覺得可悲又可笑,他平淡道:“蘇芮,你說得沒錯,我是個窩囊廢,可你是第一天知道嗎?不是,一開始你就知道,你知道我一個月隻有五千工資,你知道我隻有一套普通的自建房,你知道我隻有一輛簡單的電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