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張小潔,張小潔你給我出來。”
“阿姨,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劉慧出聲打斷張小潔的話,直接大罵道:“你就是張小潔?你這個害人精,劉慧一臉輕蔑,伸手指着張小潔,像你這種成績不好的人,隻會成為社會上的蛀蟲,敗類,你自己堕落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帶壞我的女兒。”
“我,張小潔一句話也插不上,任憑劉慧罵得昏天黑地。”
“蘭茵,不好了,你媽去找張小潔了,嗯…說話的同學欲言又止…而且罵得很難聽。”
“什麼?蘭茵猛地站起,手中的筆也掉落桌腳。”
“請你離我的女兒遠一點,永遠也不要出現在她的眼前。”
蘭茵到時,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句話,蘭茵突然怯懦了起來,她不敢看張小潔的臉色,怕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憎恨。
蘭茵直接上前抓住劉慧:“媽,你在幹什麼?不關小潔的事,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劉慧推了蘭茵一把:“你走開,這裡沒你的事。”
黃老師姗姗來遲:“蘭茵媽媽,有什麼事,你跟我去辦公室說好嗎?别影響同學們學習。”
“老師,你别攔着我,我就要在這裡說。”
劉慧的态度強硬,蘭茵急得哭了出來:“媽,算我求你了,你跟我走吧,蘭茵拽着劉慧的手臂,試圖将她拉走。”
同學們越來越多,站滿了走廊的兩旁,蘭茵能感覺他們的目光在指指點點,她覺得自己的臉皮被徹徹底底的撕扯了下來,她就是一場笑話。
直到主任來了,這場鬧劇才落幕。
“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還讓不讓小潔做人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成績退步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她帶壞了你。”
“僅僅因為這嗎?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劉慧将張小潔的臉面放在衆人的腳下踩,荒誕,多麼的荒誕,蘭茵幾乎要站不穩,劉慧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後果,沒有想過,張小潔在同學之間怎麼擡得起頭,蘭茵她又要怎麼做人?”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是不是在你們眼中隻有成績才是定義和衡量好壞的标準?”
“換做我呢,如果我的成績不再耀眼,你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嗎?”
“這怎麼能混作一談呢?”
蘭茵紅腫着眼,大吼道:“有什麼不一樣?媽,你告訴我,有什麼不一樣?”
蘭茵這話說愣了劉慧,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劉慧讓蘭茵丢盡了臉面,但她能恨她嗎?能恨她一輩子嗎?不能,過了今天,明天還是要繼續的。
“媽,我們都别鬧了,蘭茵抛出了台階,劉慧也隻好順着台階下,畢竟母女哪有隔夜仇。”
“好,這次便算了。”
早上五六點,班級上還沒有多少人,蘭茵拿起剛買不久花束:“同學,你能不能幫我叫下張小潔。”
“張小潔啊,她退學了,你要是找她,得去她家。”
“退學,怎麼會退學呢?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想到這,蘭茵心中陷入無端地懊悔。”
好不容易撐到放學,張小潔卻不在家,一翻打聽後,蘭茵才知道她去了哪。
飯菜發酵混在一起的臭腥,令人惡心,整個鼻尖都萦繞着汗珠生鹹的氣味,蘭茵穿過人群,在小小的一方洗碗池中看見張小潔,她柔嫩的小手正泡在泡沬中。
“小潔。”
“蘭茵啊,我忙着呢,你在旁邊等等我吧。”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蘭茵的腳已經站成了棉花,而張小潔的手也腫脹成了豬蹄。
“小潔,你為什麼要退學,如果是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我沒有怪過你,至于,為什麼要退學?張小潔苦笑,不退學又能做什麼呢?”
蘭茵一臉懵,她不知道張小潔為什麼突然這樣。
張小潔鄭重地看着蘭茵:“蘭茵啊,工作了一天,我算是明白了,在學校受精神上的折磨要瘋,出社會既要受精神上的折磨,又要受身體上的折磨要命,什麼吃不了學習的苦,就要吃社會上的苦都是騙人的,我再也不相信他們的鬼話了。”
“那回來啊,蘭茵似乎沒聽清張小潔的話,脫口而出道。”
張小潔笑着搖搖頭:“回不去了。”
丢掉容易,撿起來難,她的時間不少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早點賺錢,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她要在有限的生命裡多賺點錢,報答…
張小潔的語氣懷念又惋惜,蘭茵能聽出她的言不由衷,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回來拼一把呢?左右也壞不過現在。
“怎麼就回不去了?蘭茵撇着嘴無聲地哭泣。”
“可,小潔,你才17歲啊,不讀書你能幹什麼呢?現在出去,不過是更早的吃苦而已。”
“蘭茵,可人生來就是要吃苦的,這不是童話。”
“你别管我了,像我這種普普通通,沒有一項頂尖的人來說,讀書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浪費金錢。”
“不是這樣的,蘭茵反駁道。”
張小潔死死地抓住蘭茵的肩,盯着她的眼睛看,蘭茵甚至可以看清張小潔雙眼中血絲:“就是這樣的,不隻是我,嘉怡他們也要退學。”
“他們?這兩字沖擊着蘭茵的腦海,她覺着自己要暈下去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蘭茵瘋了一樣地搖頭。”
短發會長長,長發會飄揚,隻是人生短暫,時不我待。
她沒有選擇,她選擇不了,張小潔摘下自己頭上的發夾,夾到蘭茵的碎發上:“回去吧,好好學習,你的未來是璀璨的。”
這個發夾是蘭茵送給張小潔的,現在由她送還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