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這一走,足足十幾年都沒有回來過。
十幾年有多久呢?
對于壽數難永的凡人而言,十幾年或許已算是半生。可那所謂半生,終究也隻是針對凡人而言罷了。在楊婵漫長的神生裡,十幾年,不過是滄海一粟。
畢竟,有曾經再煎熬不過的千年孤獨對比在前,區區十幾年,又算什麼。
可盡管如此,她仍難免感覺到痛苦。
三娘這個騙子。明明說好了,有空便會回來看看她的,可為何自己苦等多年,卻永遠等不到那人的回顧?
不僅等不到人來,就連原先每月一封的平安信,也漸漸由一月一次變成半年才能收到一次,後來,又從半年變成一年,一年變成好幾年。如今,竟是連一封都收不到了……
回想起曾經給她講有趣的話本故事,時不時還為她做點果脯小食的三娘,再對比如今杳無音訊,或者說更像是不願意再與她有任何牽扯的冷情女子,楊婵心裡的酸楚,真是多到說也說不清楚。
她心裡不禁有些埋怨起命運的陰差陽錯來。
倘若沒有見過三娘,沒有感受過那人所給予的溫暖,她楊婵也不至于被這種片刻的溫情所惑,以至于日日惦念,時刻挂心着那人的動向,即便許久未見,亦放不下牽挂,躲不開愁思。
可如今,那個引得她心生波瀾的人,卻連默默關注她的機會都不給她了,這教楊婵怎能不怨,又怎能不痛?
三娘她,可真是好狠的心。
想到這裡,楊婵有些悲從中來。她不禁有些沖動地想,不回來便不回來罷,沒有她,我照樣活得好好的。
……隻是,再沒有她在時那般開心罷了。
她越想越痛苦,氣到極緻之時,竟是沒忍住,一揮袖子将面前石桌上擺放着的木匣子拂在了地上。等到回神之時,不出意外,匣子裡的東西已經落在地上。楊婵見了,愈發觸景傷情,怔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