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肖旭今天三令五申過他必須統一着裝,又亦或是人突然心血來潮,難得的,時世傑身上穿着附中的校服。
藍白線條在袖子口處收緊,給人一種視覺上的拉伸,天熱,拉鍊被拉到了胸口處就沒再往上,但卻依舊可以看到裡頭還有件藍色短袖。
和市面上受人歡迎的常服不同,校服的款式大多都又肥又大,主打一個收放自如,在不妨礙學生們運動的同時,也隔絕了這個年紀對身材的評頭論足。
而這,也正是葉飛雁為什麼要對衣服大改特改的原因——此時不秀更待何時?難不成等年老色衰了再來比誰肚子上的遊泳圈更大嗎?
尤其是當她某次看到時世傑穿校服的樣子後,這想法就越發強烈。
“啧啧,你說說,這同樣是人,同樣是一件衣服,怎麼穿在咱們身上和穿在他身上就是不一樣呢?”
“……”
彼時的江浸月剛來附中沒多久,聽完這話後也順着目光看了過去,瞅見是時世傑,腦海裡當即又想起了自己無緣無故挨一頓罵的事,心道。
哼,臉再好看又有什麼用,沒素質就是沒素質!
回過神,江浸月阖了下眸子,又重新在腦海裡過了遍剛才看到的景象,夕陽的餘晖傾灑在男人身上,他半倚在桌沿邊,微弓着背,後腦勺細細碎碎的發揚在日頭下,一眼望去,像是給人鍍了層金黃的光邊。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臉好看也是種本事。
——
講台上,熱火朝天的氣氛依舊在繼續,按照前後桌的順序,後排的男生們都挨個拍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坐在門口的時世傑。
“下一個到誰了?”
“傑哥傑哥,到傑哥了!”
話音落地,瞬間,教室内便爆發出陣陣歡呼式的吼叫,起哄聲此起彼伏,一下大過一下,頗有種下一秒就能把屋子給點燃的架勢,越演越烈。
同窗三年,要問什麼事是所有人一直想做但都沒機會做的,那必然是看時世傑的熱鬧!
前者,是在于他那響當當的名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後者,則更多的是在于學生們閑暇之餘的打法時間。
眼下就連向來嚴肅的肖旭都極好說話,衆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能正大光明調侃時世傑的好機會。
“wowowo~”
“要不還得說是咱們傑哥呢,就這面貌,這身段,這氣度,一出手,就說是畫報級别的存在有沒有!”邊上的男生們也不閑着,一路從左呼到右,從上呼到下,深刻貫徹了那句馬屁一拍就得是一輩子的原則。
就這樣,迎着滿堂或嬉笑或好奇的目光,時世傑踏着步子往講台上走。
或許是早就習慣了衆人的議論和矚目,又或許練就了一身世俗于如浮雲的心态,男人耷拉下眉,睫毛在眼睛褶皺處撂下陰影,顯得有些沒來由的乖巧,沉默安靜。
“你小子!”
趕在人踏上台階的前一步,肖旭就上去攬了一把時世傑的肩,笑容真切。“行,挺聽話,至少在我這任教的三年内都沒怎麼出幺蛾子。”
不同于江浸月的半路出家,時世傑是一路從附小升上來的,那年頭的義務教育還沒這麼多的講究,住哪裡讀哪裡,所以也就相當于是肖旭看着他長大的。
“嗯。”
時世傑嗓音淡,低低的應了一句後算是對此作出回應。
肖旭大概是也沒指望他對自己能有什麼太大情緒,手臂攬上人的肩膀就要招呼着拍照,見狀,底下看熱鬧的人群立馬又不樂意了,合着他們等天等地等了老半天就隻等到了這兒?
自古以來,嚴師和劣徒的組合怎麼說也該是一個怒一個罵,可偏偏這對不一樣,相敬如賓…
咔嚓——
伴随着相機的一聲輕響,一張略顯規矩的照片被定格住。
時世傑個高腿長,站在肖旭旁邊也隻矮了半個頭,校服的下擺不偏不倚,落在人手腕處,說長不長,胳膊伸直就能瞟到腰,說短不短,撂下又恰好擋住了半截屁股。
他裡頭藍色短袖的領口很大,拉鍊掉在胸口處,一歪肩膀,很輕易的,就能叫人看見那道清晰可見的鎖骨。
江浸月坐在講台第一排,沒眨眼,隻覺得那顔色被燈光照得發白,熒熒的,莫名色氣。
下頭,一衆人眼見沒熱鬧看,瞬間又像是那沒領到補助的難民一般,逃也似的往回跑,切~ 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