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竹這邊慶幸着燕辭北大人不記小人過,殊不知燕辭北也是滿心僥幸。
幸好他穿書後就努力把原著都回憶了幾遍,要命的劇情全牢記了。
楚家的法門本來就有蹊跷,以吞食靈氣,強行擴張自己的靈脈為榮,激進之餘已經到了邪異的地步,和鬼修頗有相通之處。
也是因為這個,楚憐的母親才會和鬼王搭上關系,誕下楚憐。
現在身負鬼王血脈的楚憐更是集大成者。
原著他和龔清儀也有交手,不過是作為内門大選的最後一戰。
而龔清儀在原著裡就感受到自己的靈力失控,被楚憐無限吞食。這讓龔清儀大驚之下,剛剛傷愈就找到掌門揭發。
可惜她晚了一步,白折竹已經收下楚憐,龔掌門也沒有深想。
但後來龔清儀并未放棄深挖這一線索。
沒過多久,就是她引爆了這根引線,讓楚憐的身份被迫公開。
燕辭北既然知道這件事,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不僅得在校場打斷龔清儀的發言,之後找到龔清儀好好安撫,叫她放下嫌疑也很要緊。
否則讓楚憐再次成為衆矢之的,那隻能是人修的噩夢。
好在龔清儀對南離尊者異常敬仰,他說了龔清儀就相信,三言兩語打消疑慮,白折竹的智商也不會多想。
就這麼太平無事,再好不過。
白折竹隻送他到小苑外:“剛才已經礙了鳳道友一次眼,愚兄就不進去讨嫌了。十萬靈石嘛,你們走之前愚兄肯定送到。”
燕辭北:“你是怕楚憐的嘴吧?”
白折竹假笑。
燕辭北揮揮手,獨自回去了。
彭長老分的這座院落相當幽靜,鳥語花香,是個靜養的好地方。
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鳳銜玉先去沏茶,留下燕辭北在房中照顧。楚憐前兩天也已轉醒,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血色,但靈脈修複得七七八八。
燕辭北期間喂了不少血給他,鳳凰種的力量也溫養着楚憐的内傷。
“師尊怎麼舍得回來?不是好些日子沒見摯友嗎?”
剛進房間,楚憐甕聲甕氣的詢問就從屏風後飄了過來。
燕辭北咳嗽兩聲:“耳朵這麼靈?咳,徒弟有傷在床,為師哪裡靜得下心和朋友玩呢?今天的丹藥你吃沒有?”
楚憐哼唧着沒有答應。
燕辭北又問了一次,才聽他答:“死不了就夠了,就算死了,想當你徒弟的還排着隊呢。龔清儀就是一個。”
那就是沒吃。
楚憐很不樂意他找龔清儀議和的事,所以這兩天格外難哄。
但理智上楚憐似乎也知道自己切磋時的失控,明白燕辭北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多哄幾句,最終還是會吃。
“可為師稀罕的徒弟隻有你和銜玉兩個啊。”
好聽話已經信手拈來,燕辭北走進屏風,熟練地抓起楚憐的手,“是不是把藥藏進芥子戒了?”
楚憐的芥子戒品階極高,大到仙宮,小到珠寶,全數塞在裡邊,還不愛打掃。
燕辭北在他受傷後才得到臨時權限,可以進出芥子戒的部分區域,初次進去就被吓得半宿合不上眼,腦海裡全是堆積成山、棄擲逦迤的靈石珠寶、符箓丹藥。
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生疏,時常迷失在那片修二代的世界。
楚憐不吱聲,燕辭北就自己找。
靜水峰的靈丹楚憐都不太瞧得上,大部分時候要吃自己的。
半晌,燕辭北陸續掏出了一顆上品淨靈珠、一株萬年大衍參、兩盒天階上品的無極丹……
擦一把汗,燕辭北:“給個方向好嗎?”
楚憐一直被他握着手,不知道什麼表情,這會兒把頭藏進了被子裡。
聞言才悶悶地提示:“再往左一點。”
燕辭北依言照做。
又摸到了一顆渾圓的東西。
“是這個嗎?”
楚憐擡眼看去,蓦然一頓。
燕辭北正舉着一顆小小的圓珠觀察,叉着腰自言自語:“不對,這玩意兒不能吃吧。這什麼啊?”
楚憐:“這個是……”
楚憐的聲線突然有些顫抖,他眨了一會兒眼睛,又擡手擦擦眼睛。
燕辭北:“怎麼了?”
楚憐:“………”
楚憐擦眼睛的速度更快了。
其實他比燕辭北更想問“怎麼了”。
在燕辭北拿起那顆圓珠的同時,楚憐的視野便發生了一陣扭曲的變化。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中了邪。
因為他看到……
他師尊的胸,平了。
“這個是可以解除幻術的清神珠。它所在的方圓數尺,任何幻術都會失效……”楚憐結巴了一下,“包括渡劫期大能。”
燕辭北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一時間想不起哪裡不對。
所以把清神珠塞回了芥子戒:“那藥到底在哪?”
幻術重新發揮效用,楚憐又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楚憐:“…………”
舉世皆知,南離尊者是一位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美人。
舉世又皆知,合歡宗截至現在,除了楚憐,應該沒有第二個男弟子。
但是,可是,然而。
楚憐猛地握住燕辭北的手。
燕辭北不明所以地看着徒弟,但隻看到一張通紅的臉。躲閃的目光裡難掩激動,可是他根本不理解楚憐在激動什麼。
許久,才聽楚憐說:“我明白的,師尊。我都明白的。”
燕辭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