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弱衣:“?”
“師妹,耍賴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使不出劍意,破不了障,師兄當真是好手段。”聞弱衣說着,還是又添了些給他。
兩人剛剛一來一往說的是聞弱衣破結界的事,她耍賴,用弓破的,他當初說的是讓聞弱衣用練青劍破開。
“我走了。”聞弱衣向他作揖。
“嗯。”
待人走後,他盯着一處發呆。片刻後,嘴裡吐出了一句話:“唉,又無聊了。”
他一下想起了三年前。
周經寒在深夜将聞弱衣與她師姐楚掬月送走,随後兩人秘密前往練青宗。
待了不到十日,楚掬月便要離開。
“弱衣,練青宗宗主名喚白相衣,他曾欠我一件事,我用此事換你留在此地,他會照拂你。”
聞弱衣眼神落寞,楚掬月以為她早已明白,轉身就走,卻被自家小師妹緊緊抓住衣衫。
楚掬月聽見她懇求道:“師姐。”
聞弱衣不想讓她走,楚掬月微頓,還是極為狠心地扯開小師妹的手,可根本拉不開,她冷冷開口:“聞弱衣,你若不放,從此便當沒我這個師姐。”
聽到這話,隻好放開了,楚掬月對不遠處的白相衣點點頭,說:“麻煩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聞弱衣想要追上去,卻被白相衣所設結界困住,隻能盯着自家師姐的背影漸行漸遠。
聞弱衣躺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肩膀微微顫抖,白相衣以為她哭了,沒想到是在笑。
聞弱衣動了動嘴唇,但沒發出聲,白相衣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這個隻有聞弱衣自己知道了,她說——又被放棄了。
白相衣打算安慰,卻見聞弱衣自己一個人爬起來回屋了,至此恢複從前那般狀态。
……
聞弱衣禦劍飛回蓬萊仙山。
她看見下方山門灑掃弟子正在打掃,新入門的弟子集體練劍……聞弱衣沒有過多停留,直奔半霧居。
夏日天氣多變,就這麼一小會兒竟下起了小雨。
聞弱衣收劍,踏步走上這幾十級石階,用靈力罩遮住了雨,沒讓自己沾上分毫。
她來到屋檐下,撤了靈力,擡眸瞧見前方站了一個人,身着一件繡着大片楓葉的衣袍,銀發用一支血玉簪半挽,他伸到雨幕中的手修長好看,還透着病态的白。
聞弱衣來到此人身邊,隔着衣袖握住那人手腕,将他伸出的手帶到屋檐下,然後擦幹水迹,将一把折扇放置在他手心,同時開口:“那個不好玩,這個。”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小衣。”此人轉向聞弱衣所在方向,那雙金色的眸子雖然倒映出聞弱衣的身影,卻顯得毫無生氣。
可惜了,是個瞎子。
聞弱衣知曉他看不見,回:“和舟小師叔。”
奚和舟彎了彎眉眼,被聞弱衣帶到座位上坐着。
“小衣要找師祖?他在午休。”
聞弱衣“嗯”了一聲,回應自己知曉了。
“這扇上多了隻楓葉吊墜。”奚和舟摸到和平常不一樣的東西,不用想,也知是聞弱衣放的。
“合适。”
“小衣自己做的?”奚和舟笑問。
“嗯。”
“那多謝小衣了,很好看。”他看不見,怎知好不好看,隻不過是……
這柄畫着楓林盡染的折扇本就是聞弱衣送的,如今補上吊墜,倒像是一份完整的生辰禮物了。
不久,聞弱衣和奚和舟離開半霧居,正巧走完台階,背後上方石台就有人喊住了她。
“弱衣來此何事?”問者是一位白發老者,仙風道骨,慈眉善目。
“師祖。”聞弱衣向他行禮,然後回答:“我來尋我師尊和師姐,想問問師祖他們此時在何處?”
奚和舟打開折扇輕搖,白衣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須回:“原來是如此,那弱衣來錯地方了,經寒與掬月早已下山,不知去了何處雲遊。弱衣……沒和他們一起?”
那為何沒有他們消息?
聞弱衣:“多謝師祖解答。”
“不必。”白衣老者轉身離去,聞弱衣望着他的背影瞳孔微縮,而此時老者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于是看向聞弱衣。
她斂了斂神色,那老者:“方才我觀和舟手中折扇竟多了個小物件,甚是歡喜。”
“弱衣三年未歸,回來卻為和舟帶了禮物,那師祖問一句,我可有?”
聞弱衣正欲回答,蓬萊師祖笑道:“玩笑話罷了,弱衣不必放在心上。”
“是。”
雙方朝着相反方向離開。
“小衣剛剛怎的了?”奚和舟适時開口。
聞弱衣輕聲言:“以為見到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