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就要脫口而出,很快又被一隻冰冷修長的手緊緊捂住口鼻,将聲音全部都堵回了喉嚨裡。
那人傾身靠過來,另一隻手與她方才摸索被子的手緊緊扣住,指縫親昵地合在一起微微磨蹭着。
沈嬿回心跳如擂,緩了幾個呼吸意識才回籠,認出他是誰。
明月入戶灑落一片銀輝,他隻着雪白的中衣,領口微微敞開,平日都嚴謹地高高束起的馬尾有些淩亂,額頭的冷汗打濕了前額的碎發。
沈嬿回摸了一把他的臉,才發現他不僅看上去是冷色調的,就連摸上去也涼涼的。
“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在他掌中悶悶的,柳玠松開禁锢她口鼻的手喘了一口氣,撫上了她觸摸他臉龐的手,他閉上眼蹭了蹭,舒服地喟歎了一聲。
他意識像是不完全清醒,正以一個非常别扭地姿勢半靠在床邊,沈嬿回想起那個看過的記憶歎了口氣,知道多半是他當年那個黑心師父搞的鬼。
她算了一下上次發作的時間,約莫間隔了一個月,難道就跟女人的大姨媽一樣一個月一次?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料柳玠像是不滿她的走神,側首在她手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随後又把她的手緊緊按在自己臉上。
怎麼咬人?她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尖利的牙齒輕輕地磕在皮肉上,帶起酥酥癢癢的觸覺。
“很難受嗎?”
沈嬿回抽出一隻手,将他拉到了床上,他像是溺水之人失去借以支撐的浮木,剛拉開一點距離就整個人像藤蔓一樣又纏上來,努力地增加與她的接觸面積。
沈嬿回看着這麼大一隻人努力地縮成一團往她懷裡鑽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主動将他攏過來,手輕柔地拍着他的背。
“這樣能讓你好些嗎?”
柳玠抱着她的腰,口中嘤咛了一聲,像是落滿霜雪的眼眸好似隔絕了所有情緒一般茫然地眨了眨,身體僵硬。
毛絨絨的眼睫讓他看上去懵懂又柔軟,薄紅的唇微微啟合,雪亮的月色下,能看到點鮮紅的舌尖。這這這,美色在懷,沈嬿回咽了口唾沫将視線移開,心中默念趁人之危非君子……
懷中的人雖然無知無覺,但對她的目光卻異常敏銳,此時感受到她将視線轉開,又低頭在她腰間蹭了蹭,以此來争奪她的注意力。高挺的鼻梁蹭過柔軟的腹部,沈嬿回癢得往後撤了撤身子,又被他緊緊地箍了回來。
像是夜間纏人的美麗妖精,天真又魅惑。她不禁想,如果系統選中的人是他就好了,完成任務豈不是輕輕松松?
她過去并沒有什麼感情經曆,為人也比較社恐内斂,也不知道兩人這般在異性交往中算是到了什麼程度?她自覺已經相當暧昧了,但對于情感扭曲、讓人看不透的柳玠來說,顯然并非如此。
他痛的一直在輕哼,最後她也放棄了溝通,隻一手輕輕拍着他,一邊輕聲哼唱着一些不知名的歌曲,半夜被叫醒的嗓音低啞又輕柔。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她環着懷中的人慢慢睡了過去。
柳玠其實後半夜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清醒了。
他體内的蠱還是當初度隐山莊的莊主給他下的,山莊主臨死前說,他若死了,他被這蠱折磨也不會有善終。他一方面覺得他隻是死到臨頭才口出狂言,另一方面又覺得多活幾年少活幾年也沒甚所謂。
後來蠱毒間或發作,每一次都讓他生不如死。為了緩解這種痛苦,他經青城寺的和尚指點來接近那個身負特殊機緣之人。
現在,他的目光看向距離他不足半臂遠、睡得正香的身負機緣之人,她正面朝他側卧着,軟軟的臉頰肉被枕頭擠壓得微微鼓起,長睫如栖息的蝶,時不時震顫着。紅潤的唇微微張開,溢出幾句含糊不明的夢呓。
他微微直起身子想靠近她聽一聽在嘀咕些什麼,剛一動作,搭在他腰間的手就收緊了。
明明隻是輕微得可忽略不計的力量,他卻不可違逆般的,奇異地順着她的力道停住了動作。
像是覺得他終于安分了,那隻手收了力道,末了,又下意識慣性般的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像在安撫夢魇的孩童一般溫柔。
他頓了頓,也沒敢再挪動。思慮片刻,伸手将她攬了過來,如願地聽到她夢中嘀咕的内容。
“奇變偶不變……”
?柳玠皺了皺眉,雞變藕不變?是什麼東西?
接下來聽她繼續道,“答不上來,你不是自己人……”
她的尾音越來越輕,漸漸湮沒在唇齒間。他困惑着低下頭靠近,耳尖卻不經意擦過她柔嫩的唇。
他蓦的愣住了。
柔軟溫熱的觸感,溫熱平緩的氣流噴灑在耳際,他歪了歪頭蹭了一下,還是沒能消解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
他蹙眉盯着那張啟合的紅唇,忽然想起水下那短暫的觸碰帶來的奇異悸動,修長的手指按上花瓣般的唇,他不受控制地緩緩接近。
軟彈柔滑的口感,他輕輕咬了一口就引來對方不适的嗚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他又快速地松了口,隻茫然地含着她的唇。
接下來,要怎麼做?
他回憶起過去在訪香閣曾無意間撞見過别人的交合,男男女女赤身裸體勾纏在一起,野蠻粗魯的動作,糜亂低啞的喘息,讓他目色中透出深濃的厭惡。
他是厭惡這種事的,他想,那種狀态與最原始的野獸并無分别。
他的意識漸漸飄遠,忽然間,沈嬿回睡夢中無意間探出的舌尖撞上了他的。帶着點濕意的小面積的接觸,柔軟又靈活,妍麗的鳳眼瞬間瞪圓,他猛地松開她直起了身子。
他驚恐地捂着唇看了她半晌,那人睡得正香,不知夢到了什麼,還砸吧砸吧嘴。
柳玠慌亂地起身推開窗戶離開了這裡。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