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在下都聽得到。”
論當面蛐蛐人還被當事人聽到并且說了出來是什麼感受。沈嬿回可以回答,心理素質不夠強大的話,當場就是一個爆紅。
隻聽前方王銘繼續道,“不過相識一場,我也有幾句話想勸誡沈姑娘,哪怕是面對心儀之人,也還是要有點自己的立場為好。一昧的遷就讨好,并不會讓自己在對方心中更有魅力。”
看來是勾起了他心中一些久遠的回憶,讓他以為自己像以前對他一樣對待柳玠?沈嬿回正想反駁幾句,還沒想好說辭,就聽到身邊人清朗如碎玉般的聲音,
“我就喜歡她這樣,要你管?”
仔細聽,聲音裡還帶着顯而易見的得意和歡快。他說完,低頭來和沈嬿回對視,嘴角挂着甜蜜的弧度,就像是那種中學時期談地下戀的小情侶被人在朋友面前被cue到的得意和雀躍。
沈嬿回被他的笑容晃得呼吸一窒,雖然覺得這樣在前未婚夫面前秀恩愛不太好,但是他難得笑的這麼高興,算了,讓讓他吧。
王銘的臉黑的很徹底。甩了一下袖子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又冷聲道,“王某并不認識去江府的路,初來乍到,這就是沈小姐的待客之道?”
柳玠:“前面左轉。還有,也就你當自己是客。”
沈嬿回有考慮過是否要告知外祖母一聲,再将人堂堂正正地從正門領進去。但是考慮到他們這時非法軟禁,而且王銘的身份也特殊,知道他在此的人越少越好,于是跟柳玠一合計,便帶着他從一個小門進去了。
王銘看着面前那個一人高的小門徹底黑了臉色,“就算王某身不得已,你們也欺人太甚。”
沈嬿回笑了笑,“抱歉抱歉,實在是後門偏門都有仆從把守,帶着你過少不得要驚動府裡的人。這裡是我表哥表姐們偷偷出去玩出入的地方,不是什麼狗洞,王公子大可放心過!”
王銘用懷疑的目光看她,最後還是面帶屈辱低頭從那裡走了過去。不料柳玠攬着沈嬿回的腰,足尖輕點,直接從牆上飛了進來。
王銘:……
胭脂看到自家小姐領着王銘進來時,眼睛瞪得像銅鈴,還以為小姐死性不改、不對,舊情複燃了,直到後面柳玠也跟着進來,她覺得自己有點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直到沈嬿回吩咐她,“胭脂,帶王公子下去休息一下”,胭脂才收起八卦的目光,帶着王銘離開了。
都離開以後,沈嬿回才問柳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當初魏淵說是來杭州查一樁舊案,這案子便是與王家多有牽扯,順帶厘清這裡依附二皇子的盤根錯節的地方官員體系。
沈嬿回點了點頭,知曉個大概便沒再追問。
回憶起當初看到的記憶碎片,沈嬿回大概能理解柳玠對王銘的厭惡。現在王銘淪為“人質”,她本以為柳玠會百般折磨羞辱他,沒想到柳玠卻隻是把他丢在那個角落就沒有再去管他。
所幸王銘也識趣,沒有跑到兩人跟前來自取其辱。柳玠從始至終對他都隻是不屑與漠視。
望着那處小屋默默出神的沈嬿回:果然還是我太中二了嗎……
正想着,忽然臉上被什麼毛絨絨的東西掃過,她吓了一跳擡頭發現是那隻白貓。正被人以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拎着,尾巴往她臉上掃,因為害怕拎着它的人,恐懼地身體都僵了。
她擡手接過,把小貓抱在懷裡呼噜呼噜毛安撫,“小白不怕不怕。”
小白是她給這隻小貓起的名字,沈嬿回給小動物起名字從來都是懶鬼一個,從前喂養路邊的流浪小貓小狗,黃色的貓就叫小黃,黃色狗就叫大黃,黑色貓就叫小黑,黑色狗就叫大黑……
月色明亮,院中花影扶疏,可柳玠的眼中卻像蒙着些雲霧,讓人看不分明,“你在想什麼?”
沈嬿回撸着貓,本來想像往常一樣打着馬虎眼就把話題糊弄過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安甯的月夜,月夜下的少年寂寥的身影,讓她忽然想多說一些。
“你,很讨厭他嗎?”
沈嬿回沒有說是誰,但柳玠輕蔑地露出一個笑來,“不讨厭。跟他不熟,有什麼好讨厭的。”
沈嬿回:……我跟你交心,你跟我裝模作樣是吧。
“哦……”沈嬿回摸着貓慢吞吞道。忽然聽到對方反問,“為什麼這麼問?你還喜歡他?”
沈嬿回轉頭,他的眼睛深邃,在月下被隐沒在陰影中,額前的碎發拂在挺直的鼻梁上,沈嬿回忽然覺得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在外貌上還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鼻子。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鼻梁上,“你們的鼻子長得有點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