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出發前,傅越也沒拎多少物什,就一個很小的行李箱,被他拉在手中。原本賀昀澤是決定坐高鐵出發的,但傅越說他有偶像包袱,這回不想坐高鐵,賀昀澤隻得依他,自駕去海市。
賀昀澤沒有駕照,開車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傅越身上。
男人的座駕是輛黑灰色的SUV,賀昀澤不識貨,不知道這是什麼車,但看着就很高級,估摸着得有七位數,把他賣了都買不起的那種。賀昀澤将行李放進後備箱,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但又被傅越拽了出來。
“怎……怎麼了?”賀昀澤以為是自己在無意間不小心搞壞了什麼東西,有些緊張。
傅越見青年一副有些慌張的樣子,笑着道:“坐後座幹什麼,去,副駕駛去,帶你見識見識房東先生高超的車技。”
言罷,男人一側身,将賀昀澤拉至副駕駛車門前,大有賀昀澤不進去今天就不走的意思。
賀昀澤不跟傅越犟,坐進了副駕駛座。
從嘉城出發去海市大部分時間都嚯嚯在高速上,得益于高速的存在,兩地開車幾乎不到一個小時就能進入市中心。車窗兩邊的景色飛速後退,高速之下就是介于嘉城和海市的普通農家。
這種景色他實際上再熟悉不過,但他已經離開那種鄉村生活很久,那些美好的記憶也随着兩位至親的離世而化作泡影。
沒什麼好回憶的。
賀昀澤這樣對自己說。
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再糾結,即使思考再多都沒法改變結局,他能做的不多,但隻要向前看,總會有辦法的。
“醒醒,睡這麼香?”
賀昀澤是被傅越搖醒的,他忘了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到了?”傅越沒答,隻笑着揉了把賀昀澤的腦袋,又走到後備箱開始收拾行李。
酒店訂的是當地的五星級,一晚上四位數,雖然一開始還覺得有些肉疼,但轉念一想傅越給他花的錢可比這還多兩個零,又瞬間覺得這是應該的。
男人從出車庫開始就戴上了黑色口罩和那騷包的墨鏡,賀昀澤卻已經習慣沒有對這操作作出什麼額外評價,隻當對方的确是放不下自己那一層“偶像包袱”。
或許是怕遇到熟人?賀昀澤不懂他們有錢人的圈子,傅越畢竟是自己的榜一,他愛幹什麼幹什麼,他管不着。
海市作為國際大都市商場林林總總的,賀昀澤從山旮旯裡出來,後來又一直寄人籬下,一直沒什麼機會出去走走。街道兩邊是大廈,一些奢侈品店位于商場一樓,整體建築說不上高聳入雲,但玻璃折射的光讓賀昀澤睜不開眼。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光污染吧,賀昀澤心道。
兩人的午飯是在一家隐私性不錯的餐廳解決的,最先賀昀澤拿不定主意,逛了一圈軟件推薦最後還是傅越敲定的地點。
餐廳位于某棟大廈的五樓,邊上就是波光粼粼的人造湖泊。賀昀澤不知道男人是怎麼發現這家餐廳的,畢竟這段時間傅越幾乎都在嘉城。
似是看出了賀昀澤的疑惑,傅越挑了挑眉解釋道:“我是海市人,之前來吃過,怎麼,信不過你房東先生的口味?”
傅越本就沒有要隐瞞自己是海市人的事實,青年有疑惑,他就順帶着說了。出身不能代表什麼,就算出生就在羅馬也一樣,都會有自己的煩惱。
雖說驚訝于傅越的坦誠,但賀昀澤其實沒覺得有多不可思議,對方有錢,家境優渥,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現在傅越承認自己是海市土著倒讓賀昀澤有一種本來就該如此的感覺。
“沒有,我是贛省人,那邊吃得很辣。”賀昀澤懷念似地報了幾個菜名,笑了笑。
傅越啞然。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下來,他發現賀昀澤其實是個還算好相處的年輕人——至少遠沒有網上看起來那般咄咄逼人。他沒有打聽過青年的過去,更沒有當面詢問過,雖然偶爾會好奇,但最後還是打住了腳步。
本應該在讀大學的年紀卻隻身一個人來到了異鄉,就青年現在的狀态,傅越不用深想都能猜個大概。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寄宿在舅舅家,現在回想,的确還是一個人比較舒坦。”賀昀澤夾了筷菜,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