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賀昀澤第一次正式同傅越說起自己的過去，他不是個會因為這種事而停滞不前的人，這些過往也似乎因為這樣而被他放在一旁，再沒有拿起過。

或許是城市的車水馬龍過于喧嚣，讓他心生感慨，今天面對着傅越，他合上已久的關于過去的話匣子終于打開了。

“那你覺得沿海怎麼樣？”傅越沒有深問，隻抛出個無關過去的問題。

傅越過得潇灑，也有自知之明，從不會在不合适的場合開不合适的玩笑——他家有錢，有錢就能省去很多麻煩。正如很多人說的那樣，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傅越吃了有錢的好處，其實這二十六年來基本上沒吃過什麼苦。

他和别的職業選手不一樣，不是空有一腔熱血。換句話來說，就算他沒在電競事業上做出什麼成就，他還有他老媽傅春女士給他打下的江山，在手底下拿個閑職混吃等死都行，輪不到他為生活操心。

隻是沒吃過什麼苦并不代表不能夠理解那些過得苦的人，與此相反的，傅越甚至很能共情到那股無力感。雖然賀昀澤沒有明說，但傅越卻大概能感覺到那段日子必不會輕松到哪裡去。

“挺好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是實話，對賀昀澤來說，他離開故鄉的時候就是真正獲得自由的時候，即使剛開始的一段時間不那麼順利，每天都要為下一天的飯而打拼。

沒什麼油水的時候賀昀澤甚至想過要麼把電腦賣了去打工算了，至少不用再天天累死累活地直播。

那天能在租房軟件上看到傅越家的小閣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從來沒這麼好運過。而這似乎也成為了一個轉折點，至少現在，賀昀澤不用為吃不飽飯而發愁了。

這一切好像都是仰仗着這個名叫傅越的男人，而他賀昀澤，沒有任何能夠報答對方的方法。

看着嘴角漸漸開始下壓的賀昀澤，傅越伸手，給對方續了杯果汁：“走一步是一步，還是個小朋友，這麼苦大仇深幹嘛？”

青年拿起杯子，喝了口，點頭道：“嗯……也是。”

海市作為國際大都市，即使是工作日各大商場也不缺人，地鐵站更是人滿為患。

下午三點左右，傅越接了個電話，說是朋友已經在布置會場，讓他們倆沒事幹就先過來玩。賀昀澤沒意見，商場裡的東西他要麼不感興趣要麼買不起，他的逛街欲望其實沒有那麼強烈。

對方組局的地方是個酒店，臨江，看起來特别高檔。說是為了玩得盡興，組局的人包了一整個樓層的宴會廳。

傅越剛出電梯門就被一個打扮得花裡胡哨的年輕男人拉走了，這倆關系大概很好，傅越拗不過對方，隻得叫賀昀澤先進去玩。

“你叫了多少人啊？别明天又有哪個不識好歹的給我送上熱搜。”傅越無比慶幸自己今天全副武裝，不然被人認出來就是又是個大麻煩。

“放心，老早交代過了，團建聚會内容不許拍照外傳。”齊麟沖傅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放心，“走，咱哥幾個先搓輪麻将，我還想給你介紹前段時間說的那女主播呢，一會兒咱倆一塊兒去大廳看。”

傅越看了眼來時的路，已經沒了青年的身影，他歎了口氣，最後還是和齊麟一起上了樓。

宴會廳裡充斥着穿着不同衣服的男男女女，柔和的音樂烘托着現場的氛圍，奢侈，但也沒有那麼吵鬧。

賀昀澤的長相還算上得了台面，但跟一些打扮華麗的賓客一比卻黯然失色了。對此賀昀澤沒多少尴尬，左右他都是沾了傅越的光，出來見見世面，他隻做個過客就好，并不需要摻雜其中。

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青年就這麼靜靜站在一邊，看着場内有說有笑的人們，似乎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cloud？”

正在他獨享甯靜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将他喚醒。賀昀澤有些錯愕地轉過頭，對上了那雙和屏幕裡沒什麼差别的丹鳳眼，燈光有些昏暗，他甚至看不清對方臉上的妝容，但聲音不會騙人，這就是原本應該去參加公會團建的克莉兒。

“啊……克莉兒，你不是……”你不是去參加團建了嗎？賀昀澤總覺得哪裡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但那麼一瞬間，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克莉兒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冬季長裙，她的身材很好，長裙優秀的版型更是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更加清晰。

女人大概也沒搞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便輕聲解釋道：“cloud，這就是我們團建的宴會，你不是說不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