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晚上睡得香,賀昀澤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反倒是傅越一反常态九點多才醒。迪士尼上午八點半就能入場,等兩人拾掇好到達時已經将近十點,好在今天是工作日,人并不是很多,一些景點和遊玩項目用不着排隊。
賀昀澤挑選的第一個項目就是飛躍地平線,聽說反響很不錯,他初來乍到,自然有必要去體驗一下。
但等真上了位置卻不是這麼回事。
青年看着緩緩升起的座位,腳底逐漸離開地面沒了支撐,他的心也随之跟着懸了起來。他從沒去過遊樂場,更沒住過多高的高層,但在此刻,恐高兩個字似乎有了具象化,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隻能咬着牙,挺過這段難熬的時間。
“賀小澤,你恐高還玩?”傅越沒什麼良心地笑了,看着被青年抓得生疼的右手,如果不是當時燈光過于昏暗,傅越嚴重懷疑自己低頭就能看見已經被摳出印子的手背。
“對不起……”等兩人出了場地,賀昀澤才看見男人正揉着自己的手背,也是在這時他才看注意到了對方手背上被他抓出的紅色印子,“我不知道我恐高。”
别說迪士尼,賀昀澤就練遊樂場都沒有去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毫無恐高的自知之明。
他想,他以後一定不會再玩這種項目了。
即使是工作日迪士尼的客流量也不算少,路上三三兩兩地綴着一些帶着孩子的家長,賀昀澤有些好奇:“我記得小學好像月底才放假?上學的日子人也好多。”
賀昀澤大概沒怎麼了解過海市這一塊地方,魔都魔都,自然有它與衆不同的地方。傅越很久之前就沒在讀書了,但他認識的富家子弟裡有不少學曆高的家夥,男人摩挲着下巴,解釋道:“有些人家平時不去學校裡讀書,是請老師上門的,所以想出來就出來,比較自由。”
青年幹巴地哦了聲,心說有錢人的生活真不是他能想象的,不過他還不怎麼了解傅越,這人以前是不是也這樣讀書?
“傅越,你以前也這樣讀書?”
“我?你房東先生我可不是讀書的料。”男人笑了聲,沒再接着說這個話題,他初中畢業就辍學了,他老媽傅春女士都拉不回來的那種,哪有這麼多讀書經曆可以跟賀昀澤分享,再說下去該暴露他學曆沒賀昀澤高的事實了,“吃雞腿!賀小澤,你房東先生我都快餓死了!”
雞腿似乎是新鮮出爐的,表皮還在滋滋作響。迪士尼的手槍腿賀昀澤早有耳聞,都說百聞不如一見,今天吃上一口才知道網上說的未必都是誇張話。
兩人找了個空位坐,邊上偶爾還有大學生路過,傅越的墨鏡焊死在臉上,因此暫時沒有人認出來。
“你為什麼一直戴着墨鏡?太陽也不大吧?”這是困擾賀昀澤一整天的問題,他發覺傅越這個人偶像包袱有是有,但絕對不多,至少在他面前不多。
傅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往賀昀澤那邊靠了靠,問道:“賀小澤,你覺得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嗎?”
“啊?”賀昀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傅越為什麼會問這麼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不是吧,就像我,我讀書成績也不好,頂天了民辦二本院校,所以這不是出來當主播了,你打遊戲也很厲害,傅越。”
男人隻是啃着手中的雞腿,過一會兒,才像是反應過來般笑了:“是嗎……我還以為你也覺得隻有讀書才有用。”
青年隻搖了搖頭,看着遠方的天空。今天天氣很好,但不知怎麼的,賀昀澤總覺得自己應該再說些什麼,也許傅越這個人遠沒有看上去這麼随意。
這個想法占據了高地,他道:“我高中那會兒就打遊戲,然後參加比賽去了,不過比較倒黴,趕上直播平台戒嚴,播都播不了。”
大概是兩人挨得近,路上偶有感覺到奇怪的年輕人投以目光,不過這些完全不在賀昀澤的擔憂範圍内,他又道:“我舅舅舅媽還覺得我沒出息,說是覺得帶出去沒面子——我又不是他們兒子,不過都過去了。”
“出不出息什麼的,自己說了算。”
傅越看了賀昀澤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但随即又眉眼一彎,一手搭住賀昀澤的脖頸,一手吃着雞腿:“你說得對,在這方面賀小澤你懂得倒是比房東先生我多,比你多活的這幾年算是吃白飯咯。”
賀昀澤見傅越恢複了原狀,便開始回怼他:“說得老氣橫秋的,看着也不老啊。”
“說的什麼話啊這是,你房東先生我今年都二十六了,放别人家那小孩兒都能打醬油了。”話是這麼說,但誰不喜歡被别人誇年輕,他心下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
沒想到這小網絡噴子有時候說話也沒那麼不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