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笑了兩聲,不知道該回什麼,他知道賀昀澤大概沒生氣,或者說已經習以為常了。男人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小孩從前究竟過的什麼苦日子,能将露宿街頭這種話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當然也有可能隻是故作輕松,傅越自己沒吃過什麼苦,這輩子最苦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在打職業初期那會兒,甚至根本沒多久。
說到底,傅越仍舊對賀昀澤的過去一點都不了解,隻知道可能很苦,具體的他無從得知。他并不是那種控制欲很強的人,隻是現在面對這麼一個剛成年的小朋友,他有些莫名的于心不忍,或許是因為兩人的距離正在拉進,這才讓他有了這種奇怪的想法。
也許慢慢去了解對方并不是什麼壞事,傅越也很好奇對方這一身皮囊之中究竟埋藏着怎麼樣的一顆心。
“那算我把你撿回家了?”傅越言罷轉頭看向賀昀澤,青年正望着江面,良久,嘴角彎起一個弧度,輕輕“嗯”了聲。
回到酒店時已經是十點,兩人一路慢悠悠晃回來的,到房時傅越直接往靠外的那床上一躺,不動了,毫無偶像包袱可言。
賀昀澤的嘴角抽了抽,開始懷疑對方都已經這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了,出門為什麼還要帶那個口罩,但轉念一想,說不定是傅越覺得和自己已經夠熟了,完全不用裝。
這人在他面前,倒是從來沒擺過架子,這個想法讓賀昀澤的心間一熱,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暖感。
賀昀澤也很累,見傅越這樣,自己也就面朝下往空床上一倒,學得有模有樣。
男人聽見聲響,好笑得看向賀昀澤這邊,道:“幹嘛呢賀小澤?學人精?”
“累,不想動。”賀昀澤面部朝下,臉悶在被子裡,聲音低低的。
十分鐘後,傅越說要去洗個澡沖掉身上的味道,便拿了浴袍進了浴室。傅越動作很快,連帶着草草吹了個頭也沒花太多時間。
賀昀澤正靠在床頭玩手機,聽見動靜擡頭,發現男人連浴袍都不好好穿。室内的暖氣開的很足,傅越的胸膛幾乎全部都裸/露出來,再往下方,就是碼得整整齊齊的腹肌。青年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很好,有腹肌,但不算特别明顯,看起來就像一整塊。
都說男性間會有有意無意的攀比,但賀昀澤此刻隻感受到了人比人氣死人。
“怎麼,小朋友,不會是白斬□□?”傅越注意到了青年的視線,挑了挑眉,又開始使壞。
“說雞不說吧!”賀昀澤迅速轉移話題,拿了衣服就沖進浴室,絲毫不給傅越借題發揮的機會
酒店的浴室很寬敞,甚至還有浴缸,隻是目前賀昀澤還沒有想要去泡它的想法。賀昀澤沒急着去沖澡,反而走到洗漱台前對着鏡子比劃了幾下腹部。果不其然,有腹肌,但不是非常有——雖然說不上瘦弱,卻也絕對不是多麼強壯。
或許下次應該和傅越一起鍛煉,賀昀澤心想。反正,他可不想被對方嘲笑“白斬雞”。
賀昀澤出來時傅越正在敲字,估摸着是跟誰在聊天,他看了眼傅越,然後被對方逮了個正着。
“怎麼了賀小澤,鬼鬼祟祟的。”男人把手機往邊上一丢,似乎完全不在乎正在和他聊天的人。
“沒有,看你在聊天,沒好意思說話。”賀昀澤其實更好奇對方是在和誰聊天,但這話他沒有問出口——也許這人在跟哪個女生聊天呢?那問了多不好,賀昀澤想起下午和克莉兒的事情,嘴角往下撇了撇,最後化為一聲歎息。
感覺沒什麼好說的,他後續應該和對方也不太會有什麼交集。說到底,他和克莉兒也不過是萍水相逢,雖然他自認為不是什麼恩将仇報的人,但如果要讓他去做什麼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來報恩,那他甯可别人沒有幫助過他。
“想什麼呢,你見過的,就今天那個在宴會廳遇到的大騷包。”傅越将手機拾回來,屏幕還亮着,顯示是一個叫“齊麟”的人發來的信息。
“哦。”賀昀澤進了被窩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嘀咕,“我覺得你也很騷包。”
“我聽見了嗷,賀小澤,說什麼呢!”傅越這下不樂意了,翻身下床,靠近賀昀澤,開始跟小孩似的使壞。
酒店的被子不算特别薄,賀昀澤整個人被罩在裡面,有些悶:“别鬧了!傅越!”青年将手從被窩裡伸出,又抓住傅越那隻正在撓他的手,“你好幼稚啊。”
傅越見賀昀澤已經滿臉通紅,大概是憋的,就不再鬧,将人從被窩裡撈出來點,又在床沿坐下,笑道:“怎麼,隻許你說我還不許我反擊啊?”
賀昀澤沒說話,靠在床頭,似乎在聽,但好像又在走神,傅越覺得好笑,轉身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道:“就這麼幾秒你也能走神?怎麼回事啊賀小澤。”
室内的窗簾沒拉,從這個角度還能看見外邊的星空,青年收回思緒,用有些懷念的口吻道:“我老家在鄉下,環境很好,随便找塊田都能躺下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