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芬在奇怪的地方總是有着異于常人的敏銳,女人柳眉一豎,猜測道:“你不會鋪墊這麼一大圈就為了問這個吧?”
“怎麼,我可是房東,問一下也不行?”這就是圖窮匕見麼?那他這燕國地圖也沒有特别長吧!傅越在心底吐槽了兩聲,最後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
“我也沒說不行,你急什麼。”女人将紙一張一張疊好塞進文件夾,又看了一眼明顯心不在焉的男人,“傅越,你很關心小賀啊,關系已經這麼好了嗎?我還以為你們隻是打遊戲的隊友。”
“你懂什麼,這叫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傅越全然忘記了上一次他用類似形容來比對的人還是GK的AD和上單。
冬天的嘉城天黑得很快,趙敏芬看着男人翻牆去往隔壁的背影,嘴上喃喃道:“不會吧……”
别墅換鎖這件事沒炸開多大的水花,可能是租客們最後想明白了,覺得傅越說得對,這樣漲房租也漲不到他們頭上。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這裡的環境的确對得起這個價,甚至還有廚房、客廳等公共空間,總之,不差這麼一把可有可無的指紋鎖。
接下來的幾天傅越盡職盡責地做着賀昀澤直播間的解說員,水友們樂此不疲,甚至有不看爐石的水友也來發彈幕湊熱鬧,傅越心情好,會用自己的号砸禮物,發紅包助助興——對他來說,賀昀澤帶來的這些比賽,值得他花錢送禮物。
決賽日程是早就定好的,就除夕前兩天,也就是後天,為了不耽誤比賽他明天就得走,好在直播平台給他安排了機票和住宿,這倒是讓賀昀澤剩了一筆不大不小的開銷。
行程有些緊湊,不過賀昀澤沒什麼親人,拜年什麼的不是必要的,因此什麼時候去或者回來都無所謂。
今年大概是他第一次一個人過年,以往舅舅舅媽雖然不待見他,但還不至于過年讓他滾出去。
青年看着泛着白光的電腦桌面右下角的微信圖标閃爍着,是有人給他發消息了。
【恭喜小朋友進決賽,再接再厲啊,房東先生給你買燒烤去,等着。】
【小澤,聽說你比賽會回來,要不要一起過年】
賀昀澤沒管下面那條,他早就沒再理睬鐘士潇了,現在就算對方說出朵花來都不能改變什麼。
他去哪過年都行,反正,不會再寄人籬下了,他有一個小閣樓可以住。
雖然隻有他一個人,雖然,閣樓也并不是他的。
房門是在半個小時後被敲響的,指紋鎖裡有傅越的指紋,賀昀澤便讓他自己進來了,的确很方便,也不用他自己跑過去開門。
男人拎着兩大袋燒烤,看着就很沉,包裝袋是常見的保溫袋,内裡的食物想必還是熱騰騰的。
賀昀澤晚上準備比賽,因此晚飯沒好好吃,這會兒也餓了。青年将靠牆的小桌子收拾開擺在空地上,又搬了兩個凳子。傅越心下了然,将燒烤攤開,小閣樓裡瞬間充斥着一股調味料的味道。
“其實可以叫我下樓,我的屋子有點小。”賀昀澤啃了口牛肉,牛肉烤得外焦裡嫩,很符合他的胃口,沒兩下就被他拆吃入腹。
“樓下有人,不想去,下次去我那棟吃吧,今天忘了這茬。”傅越又将自己遇到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評價道,“難怪說出租屋八卦多,原來擱這等我。”
賀昀澤别的不知道,但那對夫妻中的妻子他是打過照面的——不太愉快的那種。賀昀澤不太喜歡在背後嚼舌根,便沒有同傅越說。
他和那個女人都是租客,說出來也隻會讓傅越感覺難辦,不過肯定不會為難他就是了。
兩個成年男人吃東西很快,有點囫囵吞棗的意味,邊聊邊吃竟也沒花多久就幹完了。竹簽鐵簽都是傅越收拾的,男人提着兩大袋垃圾準備下樓,賀昀澤還是覺得不妥,便和傅越一起下去。
處理完垃圾,誰都沒說要回别墅,于是就這麼在小區裡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傅越,我明天的飛機,去贛省比賽。”賀昀澤記得他回來的機票是比賽完當天的,能趕上過年。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在小閣樓裡度過他第一次的一個人的新年。
男人瞧了一眼賀昀澤,摩挲了幾下手指,最後道:“怎麼,小朋友是在邀請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