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裡這麼想着,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停下,轉了個身:“賀小澤啊,鍛煉還是不夠,你要……”
話還沒說完,賀昀澤就因為沒刹住腳步跟傅越撞了個滿懷,帶着寒氣的發絲擦過傅越的臉頰,有些癢,青年扒在他的肩頭,喘着氣,連話都顧不上說。
“哎哎哎,小朋友,注意影響注意影響。”話是這麼說,傅越也沒急着把人扒拉開,而是等賀昀澤休息夠了,自己拉開距離。
“有點吃不消,你跑太快了。”賀昀澤剛剛幾乎是兩眼一黑,不過這麼會兒,也緩過來了。
飯館就在幾步外,兩人就這麼并肩走了進去。
内部的裝潢不算特别豪華,開了一年多竟也沒有變得髒亂差,壁紙是暖色調,配上棕色的實木地闆還有複古的吊燈倒是别有一番情調。
“我靠,不錯啊,趙敏芬這家夥怎麼發現的這店。”傅越打量着四周,有些驚喜。他去過不少高檔的酒店,裝修比這好的大有人在,能在附近見到這樣色的,他還是有些意外。
“我點外賣也沒見過。”賀昀澤到嘉城的這段時間可謂是把附近的外賣吃了個遍,好的壞的稍貴的便宜的都有,反正,沒見過這家。
“賀小澤怎麼回事,跑得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一般飯館不做外賣的吧。”男人使壞似的輕輕掐了把青年的腰。
賀昀澤冷不防被掐這麼一下,下意識地往後跳了一步,随後後知後覺地瞪了眼傅越:“你幹嘛啊傅越!”
“哈哈哈,有點高興,沒忍住。”見賀昀澤有要生氣的趨勢,男人趕忙把人往自己這邊一攬,意思是咱哥倆好,别介意。
“請問,兩位,要吃什麼?”
說話的是個年輕小夥子,長得很英俊,年紀估摸着和賀昀澤差不多,就是聲音聽着有點冷淡,就坐在收銀台後面,手裡拿着本書,書封是什麼什麼理論,前邊幾個字被對方的手指擋住了,有些看不清。
兩人有些尴尬,剛剛光顧着吵吵,完全沒發現這裡還坐着個青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兄弟,你們這的招牌是什麼?有菜單不?我們打包。”傅越将手臂微微上擡,意思是他們自己帶打包盒了。
“菜單。”青年從桌下抽出一本菜單,很厚實,“想吃什麼可以告訴我,我寫一下。”
傅越接過菜單本,同賀昀澤一起找了個位置坐下,靠在一起商量吃什麼。
“喜歡吃什麼啊小朋友?”傅越看着這些菜感覺都差不多,幾乎都是家常菜,價格在平均水平,不便宜也不貴。
“過年……吃點過年吃的吧?”賀昀澤一頁一頁看下來,最後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過年吃些什麼。
舅舅家除夕夜吃飯總不給他好臉色,賀昀澤不會自讨沒趣地上去,所以每次都等他們吃完了才上桌,到那會兒好吃的、有特色的幾乎都沒有了,或是隻剩下一個底,以至于才過一年不到,他就對菜色沒什麼印象了。
傅越側頭看了眼賀昀澤,心下了然。寄人籬下不被趕出來就謝天謝地了,讓小朋友再去回憶那些不堪的過往未免有些太過殘忍。
“我記得你沒什麼忌口,那聽我的?”傅越的聲音不大,兩人又挨得近,剛好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賀昀澤不自在地抹了把耳廓,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等兩人起身回頭後卻發現收銀台邊的門框前靠着個高大的男人,五官硬朗,眉眼有種說不出的銳利感,同對方對視時總覺得像是被什麼鷹隼标記了一般。
明明是冬天,這人卻不怕冷似的穿着見黑色背心,胸口被汗水打濕了,嘴裡叼着根煙,在吞雲吐霧,似乎剛忙完從後廚出來。
我靠,怎麼走路沒聲兒呢?兩人不約而同地想道。
“你看書吧,我來寫。”言罷,那男人接過青年遞來的紙筆,将煙往台上的煙灰缸裡一杵,朝傅越道,“吃點什麼?”
看這架勢,這應該才是老闆,那小青年明顯是個學生,大概是男人的親人,雖然長得不太像。
“來個油爆蹄髈,一份油焖大蝦,老母雞湯,茨菰炒肉……”傅越連着報了好幾個菜名,那男人就安靜地寫着,等傅越停下了對方收起紙筆接過兩個保溫袋往後廚去了。
看來這大哥還兼職廚師啊,挺厲害,反正,會做飯的都厲害。
傅越将菜單還了回去,右手摩挲着下巴思考。
那男人看起來兇巴巴的挺嚴肅,傅越不說話的時候看着像混混,但實際上是個話唠,這哥們不一樣,是真話少,長得倒是和網上說的大差不差,的确帥。
傅越對這種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沒什麼興趣,也沒自來熟到去和一個看着就話少的人搭話。
但他有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這高個子男人看着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尤其是眼睛那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