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和離?”她愁悶道,“朝廷之中,總是會有不斷的變化出現,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合适的時機,真正脫離姚家?”
“等戰争結束就好了。”鳳婵音道,“到那時,一定會有新的将領脫穎而出,分化姚家在邊關将士心目中的分量。而且,沒有了戰亂之憂,隻剩朝堂黨争的話,我相信父親能應對。”
“那時,就是我們拿出和離書的最好時機。”
冬棋依舊眉頭打結:“那戰争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不會拖很久的。”鳳婵音道,“梁國也就是打了大昭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才能連下兩城,如今朝廷已經做出反應,做好了迎戰準備,兵馬糧草也在源源不斷地趕赴西北,這是要做持久戰的态勢。”
“而梁國,最不能打的,就是持久戰,因為它背後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西越。”
“你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梁國就會轉攻為守。若大昭攻勢迅猛,強攻不休,他們還會派人來我朝和談。”
“那朝廷會答應和談嗎?”冬棋問道。
“會吧。”鳳婵音猜測道,“我之前說過了,我們的這位皇帝,才幹不足,眼界狹窄,最喜歡搞窩裡鬥,卻沒有開疆擴土的能力和野心。”
“若是梁國以歸還一座城池作為條件,提出和談,他一定會同意的。”
“那怎麼行?”冬棋不贊同道,“既然是兩國主動提出和談,那不是應該讓他們把兩座城都換回來,再賠償邊關将士和百姓的損失嗎?”
鳳婵音搖頭道:“打仗是要許許多多的錢和糧食的,大昭數年前一度遭遇雪災和洪災,國庫不豐,民生凋敝,仗要是打得太久,對大昭自己也不是一件好事。梁國敢突然掀起戰火,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冬棋氣道:“怎麼這樣啊?梁國也太無恥了,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能夠把他們狠狠地教訓一頓,再把我們的城池搶回來?”
“當然有。”鳳婵音道,“而且辦法還很多,不過能不能奏效,就取決于人力和天意了。”
“比如,如果邊關将領文韬武略、用兵如神,邊關将士銳不可當、所向披靡,那麼快速打赢這場仗,把主動權掌握在大昭手中,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我朝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良将了。”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繞過梁國,與西越取得合作,勸服西越出兵梁國,這樣,梁國被兩頭夾擊,一定會立即派遣使臣前來和談。”
“但這個辦法操作起來也是很困難的,西越的君臣又不傻,他們肯定更願意等昭、梁兩國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行出兵,坐收漁翁之利。”
鳳婵音猜得沒錯,短時間之内,西越不肯出兵,昭國使臣在西越都城盤桓一月之久,也沒能勸服西越與大昭合作,共同出兵梁國。
戰事最終的結局如何,全看邊關将領的能力了。
值得慶幸的是,或許是祖宗護佑,或許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梁國背信棄義的嘴臉,大昭軍中,還真的出現了幾個頗有軍事才幹的良将。
貞慶二十六年,三月,邊關傳來捷報,稱□□營以釜底抽薪之計,繞道梁軍後方,燒毀了梁軍的大半糧草,趁梁軍軍心浮動之機,又以連環計叩開柏城關口,不僅奪回了失去的兩座城池,還攻占了梁國的柏城、胥城和槐水城三座城池。
其中,柏城和槐水是梁國重要的軍事要地。
聞得喜訊,大昭朝野上下一片歡騰,籠罩在大昭百姓頭頂數月之久的陰雲也一掃而空,京城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與繁華。
“姑娘,真的被你說中了。”
金鱗閣,冬棋興奮地道,“我聽食客們議論說,梁國的使臣已經進京,此刻已經下榻驿館,不日就要入宮面聖,商談休戰事宜。”
鳳婵音道:“比我想的,來得更快,看來梁國的形勢比我們預估得還要差,要不是我們這位陛下急于息事甯人,梁國這次一定會割出一塊大肉。”
一邊的鳳卓诩奇怪道:“你這是已經肯定,朝廷會答應和談,不再繼續打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鳳婵音道,“朝廷若是還想打,梁國使臣入京的這段時間,邊關就不會停戰了,而是會趁此時機,再下幾城,好給京中争取更多的談判籌碼。”
“陛下一聽梁國要和談,立即就頒出旨意,叫邊關暫且休戰,駐守原地,等和談結果出來。”
“這麼明顯,不隻我看出來了,怕是梁國使臣也看出來了。等着吧,若是内閣勸服不了陛下收回旨意,和談的結果,一定會寒了邊關将士的心。”
果然不出鳳婵音所料,梁國使臣雖然來得匆忙,但是氣焰卻一點不弱,開口就是兩邊互相歸還占領的城池,重新拟定和平契約,這場仗就當沒打過,大家往後,依舊和平共處。
如此離譜的要求,連停戰心切的皇帝都不可能答應,兩邊你來我往地洽談了許久,最後在内閣的堅持下,皇帝終于發令,稱梁國既然沒有和談的誠意,那麼邊關将領也沒有必要再歇下去了,擦擦武器,重新開始打吧。
這招着實好用,梁國使臣扛不住壓力,最後答應下來,大昭攻下的三座城池,劃歸大昭所有,另外梁國再陪嫁一位公主過來和親,兩國從此化幹戈為玉帛,姻親攜手,共同抵禦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