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她朗聲道。
“婵音!”安氏不認同地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你說什麼?”姚老将軍和四夫人不可置信地問道。
大房和二房的人也震驚地看着她。
“我說,我不願意。”鳳婵音重複道,“我不會留在姚家,我也不會撫育嗣子長大,姚朗之下葬之後,我就會回鳳家。”
她看向姚老将軍,“你們可以過繼嗣子,想什麼時候過繼就什麼時候過繼,但隻能過繼在姚朗之名下,而不能記在我的名下,因為,我已經不是姚家的少夫人了。”
“你在說什麼?”四夫人厲聲道,“什麼叫你已經不是姚家的少夫人了?朗兒才剛去,你就想好了要改嫁不成?你還有沒有心?你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
大少夫人亦開口道:“是啊三弟妹,再怎麼說,也要等服喪期滿了之後,再說這話啊。”
姚老将軍眼含威壓,神情冷冽:“說話前,最好先想清楚,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你和朗之雖然分居半載,可都是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姚家并未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如此絕情,實在叫人寒心。”
鳳婵音歎了一口氣,拿出袖中的和離書:“我本不想在今日說此事,可眼下,也不得不說了。”
“我說我已經不是姚家的少夫人,不是因為我存了改嫁的心思,而是因為,我和姚朗之早就已經不是夫妻了,這是和離書,是半年前姚朗之親手寫下的。”
她把和離書拿給下人,呈遞到姚家人手中。
四夫人身體一軟,耳朵嗡嗡地響個不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姚老将軍雙手顫動地接過和離書,看到上面的字迹之後,眼淚禁不住滾滾而落。
他的孫兒,他的孫兒啊,不僅早早地去了,竟還成了無妻無子的孤寡鬼。
“我和姚朗之,并無情意,他一直心有所屬,不曾更改。”
“半年前,我們就已經寫好了和離書,隻是因為朝局不穩,邊關動蕩,故而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正式和離。”
“半月前,我們再次說起和離之事,都覺得差不多是公開的時候了,隻是那時他病着,又剛與老太爺發生了争執,怕再惹老太爺生氣,所以他讓我再等一等,等他病好之後,再慢慢與各位長輩分說。”
“你胡說!”四夫人尖聲道,“你胡說的,你胡說的!朗之對你有沒有情意,我這個做娘的不清楚嗎?”
“他一直都鐘情于你啊!你怎麼這麼狠心?你不僅要棄了他,你還要往他頭上栽污名!”
她不顧儀态地痛罵道,“我真是看錯你了!這麼多年,我真是白對你好了!你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是你守不住空閨,是你不守妻德,是你起了二心!你不想替我兒守節,你想要立即改嫁,所以才編出了這些謊話!”
鳳丞相漠然道:“四夫人,慎言。”
安氏亦道:“我們體諒四夫人剛經喪子之痛,心緒起伏難安,但你的兒子是兒子,我鳳家的女兒,也不是能任人欺淩的。”
“婵音心地善良,品性高潔,是聖上欽封的德安郡主,她的德行,可不是你一句兩句話就能污蔑的。”
聽到四夫人的惡言惡語,鳳婵音既難過又無奈,事情弄成現在這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但姚家人逼得太緊,她今日要是被按着頭應下了過繼嗣子,以後,隻會更難脫身。
她也不想把姚朗之和楚問嫣的事情翻出來,但事出有因,姚朗之若是在天有靈,想必也不會怪她。
畢竟,是他自己應承的,會一起解決和離之事。
她現在獨自面對所有火力,就稍稍利用一下他的舊情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和離書是真是假,很好驗證。”
她等所有人都傳閱過了和離書,才道。
“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也很好驗證。”
“姚朗之有沒有一個藏在心裡許久的心上人,問問他身邊的小厮就知道了。”
“其實這個人,你們應該也認識,她叫楚問嫣,是與姚朗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三年前的冬至之節,姚朗之就是去了她那裡。”
“據我所知,這些年來,他們二人從未斷了往來。”
“四夫人,你還覺得,他鐘情于我嗎?”
衆人聽到楚問嫣這個名字,都不由得一愣,姚家人是真不知道姚朗之和楚家女還有往來。
鳳丞相和安氏更是第一回聽到這個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姚朗之在外面還有一個舊情人。
兩人皆是心中震怒,若不是今日情況特殊,他們已經要發火了。
“你這孩子,怎麼從來都沒提起過此事?”安氏心疼道,“你受了委屈,就該回來找我們給你做主啊。”
鳳婵音微微心虛,在這件事情上,她其實沒有受委屈。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四夫人抖着唇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有沒有誤會,把人請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鳳丞相道,“小厮要問,那名楚氏女,也要問。”
說着,他轉頭吩咐下人,“拿相府的令牌去,把人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