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隻是無意抓了您的手,不必要如此氣惱吧?
“君上這是要去往何地?不介意帶在下一個吧?
“君上?君上?”
……
走在前頭的慕汀夷使出了這輩子全數的涵養,叫自己無視後頭這孔雀妖,但這聒噪的聲音依舊不停在她雷區蹦跶!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慕汀夷咬牙切齒地轉身,她身形修長高挑,隻比謝孤衡矮小半個頭,輕松揪住此人衣襟,漂亮的杏眼飽含怒意:“謝孤衡!别以為本君不敢廢了你!”
謝孤衡卻擺出十分無辜的臉色,有些委屈地攤手:“君上忒霸道,說話還不讓。”
慕汀夷從未與這宿敵靠得這樣近,這般一瞧才發現這孔雀妖的雙眼狹長,眼尾微翹,睫毛纖細濃密,獨屬于孔雀的孤傲中又帶狐狸的媚态,确實勾人,是一雙極叫人心動的眸子。
可越是這樣,越叫她厭惡!
她一時怒火陡升,也不管那勞什子的電擊了,捏拳就要往他臉上砸!
就在這時,邵勇役一臉鐵青地叫住了她。
自慕汀夷二人一前一後從山門旁側的山路下來,文雙音、邵勇役,包括在場的兩宗弟子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目瞪口呆地望着這閑庭信步般路過他們的二人。
更過分的是——
這兩個看着就不是他們任何一方的人,不僅邊走邊争吵,最後竟還旁若無人地站在山門前,站在他們兩宗之間,自顧自地動起手來了!
十分之泰然自若地無視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十分之不尊重這悲恸欲絕的氣氛!
簡直沒将他們任何人放在眼裡!
簡直将嚣張诠釋到了極點!
這一刻,無論是太行劍宗還是閻刀盟,竟都立場暫且一緻地感到了億點點不滿。
更過分的是,雖然那紫衣女子瞧着是真的生氣,但被揪着衣襟的男子卻始終笑盈盈,若是細品,那笑中甚至有點享受與寵溺。
所以不是仇人?
是小兩口打情罵俏?
拜托!他們在生死決鬥好麼?麻煩給點尊重好麼?
小兩口有什麼架去旁邊吵可以嗎?
他們還要抓緊時間打打殺殺好伐!
邵勇役今日上山就是為了踢館子,主打的就是一個嚣張,怎可容許自己的場子被人拿去撒狗糧,第一個受不住,氣勢洶洶地道:“你們倆幹什麼的?不想死的馬上給老子滾!”
慕汀夷餘光将邵勇役一瞟,仿佛瞅見什麼垃圾,連揍謝孤衡的心思都沒了,有點粗魯地将他推開。
謝孤衡正整理衣襟,忽而一個清麗好聽的聲音喚他:“謝……謝公子?”文雙音不敢置信地起身,蒼白的俏臉浮現些許驚羞,“我……我還以為我們再沒機會見面了。”
他彬彬有禮地笑說:“又見面了,文姑娘。”但很快轉頭對慕汀夷道,“前些年遊曆結識的,隻是普通朋友。”
聞見那句“隻是普通朋友”,文雙音羞怯的美目旋即添了些尴尬與失落,忍不住打量慕汀夷,心想:謝公子與這紫衣女人是什麼關系?竟還特意與她解釋?
慕汀夷也覺得謝孤衡莫名其妙,跟她解釋做什麼?
诶不對!
難道他是話裡有話?所以其實不是普通朋友?!是在暗示文雙音很特别?
劇情裡的文雙音跟衆多謝孤衡的後宮一般,都是主動喜歡上他,并經過一些危難後,順理成章同他在一起。
但現在劇情走向有變,難道謝孤衡是在暗示她,他暗戀文雙音?
是了!
文雙音可是謝孤衡第一個女人,算是大房的存在,當做求而不得的初戀就非常合理!
慕汀夷心念一動,不久前出現又很快消失的羁絆數值再次浮現。
當前羁絆值:7。
數值的增加更驗證了慕汀夷的猜測。
果然如此!這“普通朋友”果然不“普通”!
雖然一分并不多,但他們二人都隻是對話就已增漲分值,若是再相處一陣子,甚至直接撮合,恢複肉身豈不是指日可待?速度不會比她自己動手慢。
想通這點,慕汀夷于是勉為其難地端詳起文雙音,女修士眉目的線條柔和又精緻,鵝蛋臉美人尖,是個典雅秀麗的美人兒。
她瞧向旁人時清冷内斂,像朵冰原上靜靜綻放的雪蓮,唯對着謝孤衡,獨屬于女子的嬌羞叫她成了春時最美的桃花。
不過,慕汀夷向來對皮相這東西最是輕視,文雙音的斷劍與帶血的臉頰,讓她馬上被慕汀夷打上了個“繡花枕頭”的标簽。
于是她長出一口氣,對謝孤衡道:“雖然看上這種人,你一如既往沒有眼光,但本君知道了,會助你拿下這凡人女子。”
謝孤衡:“?”
不是,你知道什麼了?麻煩展開說說!
有些茫然的謝孤衡還未弄清慕汀夷的腦回路,再次被晾在一邊的邵勇役終于暴怒,對謝孤衡吼道:“你這小白臉,原來是救相好來了!哼!老子今日就讓你有來無回!”
眼見邵勇役掄劍而起,文雙音不由失聲驚呼:“謝公子小心!”
謝孤衡早看清邵勇役招數破綻,但不僅未見他反擊,堪堪舉起的手竟還用來捂了嘴,十分脆弱地咳了起來。
原來是個沒用的病秧子!
邵勇役心下嗤笑,已将他當做死物!靈鋼劍上的動力靈石運轉的速度再提一倍,駭然的劍風揭地而起,積雪飛揚如雨,帶削鐵如泥之勢,直沖謝孤衡那截白如玉卻脆弱的脖頸而去!勢要将他斬首于此!
就在衆人等着他血濺當場之際,簌簌洋洋的雪粒中,一抹流光溢彩的紫逆風而來,慕汀夷素手纖弱,卻隻以兩指便穩穩接住邵勇役的靈鋼劍,秀美的臉上透着淩人的倨傲,漠然道:“誰敢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