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汀夷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在感情之事上她懵懂得與恍若稚子,于是慌得抓緊他的衣襟,完全沒有章法地呼吸,謝孤衡便掐着她下巴溫柔地引導她,在她混亂的喘息甚至是失控的迷人的呻/吟中,将女君的唇瓣啃得水潤發紅。
在她幾近窒息之際,謝孤衡終于大發慈悲松開她,大掌将她腰肢一撐,輕而急切地将她抱坐到桌上,就勢加深這個吻。
慕汀夷的舌與齒被他享用個遍,暧昧的吻聲偷偷漏出門窗,化作雪天最旖旎的春色,連殘雪都羞答答地融化。
不過她最終尚存一絲理智,努力地推開他,謝孤衡還要撲上來,她隻得求饒:“住手……不要了……”
“這怎麼夠?何況我也沒動手,動的是嘴啊。”謝孤衡哀怨地說着,退而求其次地啃她脖頸,貪婪地在她柔軟豐滿的胸間深深吮吸,鼻尖的味道像罂粟一般,叫他上瘾,叫他失控。
但他一向知道适可而止,每一次的靠近都來之不易,與慕汀夷相處,最需要的就是循序漸進,操之過急,必将功虧一篑。
于是他沒再放肆,但也沒松手。
很久之後,待他們的呼吸都平穩了,謝孤衡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她,一邊給慕汀夷整理微微淩亂的衣襟,癡迷地欣賞她雪白脖頸上兩枚吻痕,一邊說:“君上說得是,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現在不用,以後也不用。我隻求君上别離開我。”
說着,又自作主張地吻了吻她的面頰,觸感柔軟,一片滾熱。她的臉依舊很紅。
其實慕汀夷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若隻是給予她尋常的援助,換個尋常的人,她大可送些珍寶打發了去。
可欠的人情不尋常,可能抵上自己的這條命都不夠,欠的人也不尋常——她沒想好該将謝孤衡擺在自己單調的生命的哪個位置。
這人就像個無賴,從最初相識開始,便時不時在她築砌得牢不可破的牆外騷擾攻擊,見她發怒便狡猾地逃脫,可一陣子後又不安分地卷土重來。
然後一個不注意,真給他撬開一點點裂痕,他又蠻橫地一點點闖進來,罵不醒,趕不走,粘人又讨厭,直到現在,完全占據她。
她隻能别扭地關心他幾句,雖然語言在此刻顯得無比蒼白:“天木的反噬……多久一次?”
“這要看我的狀态。妖力充足的情況下,兩三個月一次吧。”謝孤衡也沒想賣慘,“上回吓到你了。平常也沒這麼疼,那次是臨近反噬期,又意外受重傷,才被折騰慘了。”
不過他又想慕汀夷這不解風情的性子,說不準真就将這些話徹底當真了,告訴自己也不能太光明磊落,因此又弱弱地補充,“……也就有些些疼。”
慕汀夷無語地道:“天木的反噬定不一般,疼就直說,我又不會因為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疼就笑話你。”
末了,她露出一副“我真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滿足模樣,還眨眨眼示意謝孤衡不用不好意思。
謝孤衡沒想到她會這樣理解,被她的鋼筋思維佩服得五體投地,悲傷地承認:“是呢,多謝君上理解和支持,我其實疼死了。”
她點點頭道:“這反噬期也是個棘手的事,稍後我問問潼或是天木,可有破解之法。”又嚴肅思考起來,“說起來,我認識你時,你不是藍毛的麼?怎麼變白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謝孤衡沒回答她的問題,一雙眼笑成了月牙,湊近險些又要将慕汀夷抵回桌上。
“我注意到你戴的那手串時便覺得有些眼熟了,隻是被你的毛色唬住了,沒往你身上想。後來天木隐晦地告知我真相,便猜得□□不離了。”
當年陪着重傷而顯出妖态的謝孤衡養傷時,慕汀夷還親手給這隻藍孔雀雕了一小塊翡翠挂墜,還串了瑪瑙、砗磲等其他顔色的玉石,總體很襯孔雀的羽毛。
作為墜子的翡翠原本定好的形狀是蓮花的,結果她高估了當時的自己,手藝太差,最後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雕成了什麼,慕汀夷想着孔雀也欣賞不來,便還是厚着臉皮挂在它脖頸上。
沒想到謝孤衡複活後不僅留着挂墜的一小部分,還串成了隔珠,這份深情實在沉重得她無言以對,隻得嘀咕一句:“那時我還小,手藝差得很,你還寶貝似的留着做什麼。”
“那可是君上給我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東西,我自是要好好保存的。”謝孤衡十分遺憾,“可惜還是碎了。”
始作俑者慕汀夷機智地選擇閉了嘴。
謝孤衡又道:“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裝傻到底呢。”
慕汀夷一向有話直說,坦蕩如砥:“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将當初我救了你這份恩情算進去,我欠你的才沒那麼多。”
謝孤衡受到了啟發,于是說:“君上既然想算清楚,不如答應我的表白,這可以抵掉很多哦。
“一千六百個反噬期,聽我說完一千六百次‘我愛你’,就可以抵消了。嗯不對,君上還打碎了我的手串,重新雕一塊給我,算是附加條件。
“如何?不虧吧?”
他端出最溫柔體貼的模樣,抛出表面看起來十分有利于慕汀夷的優厚交易,循循善誘,步步哄勸,眼底透着期待和渴求,真的幾乎将慕汀夷迷惑。
以至于她的思考能力頓滞,下意識地跟他做算數:“那往後每次也加上,得什麼時候才說完?”
“不知道,或許是一輩子呢。”謝孤衡覺得自己的愛情,因為慕汀夷的耿直和不解風情多次碰壁,不過又因為她的恩怨分明和原則有望被拯救,因為慕汀夷明顯有點心動。
他決定不經同意再吻她一次,将她吻得暈頭轉向後騙她答應下來,做無法取消的允諾,允許他光明正大去喜歡她。
可剛貼近一些,忽而一道冷風不合時宜地吹開虛掩的房門,原本絲絲甜膩的氣氛在寒冬的晚風中蕩然無存,也因為慕汀夷在看見門外的那道身影後,本能地将謝孤衡推開了。
本該在遙遠天際的慕萦楓不知為何出現在這小小别院之中,一身黑衣在雪地裡像凝結的最深的暗夜,他的眼也幽深無比,正森寒地望着謝孤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