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豐月舟堂向來生意不錯,尤其是逍遙仙子的新作問世的時候,這幾日加上外來者衆多,客人便更多了。
霜妺支着下颌,在櫃台前撥着算盤,她有些懷念剛開店那會兒的日子,清閑,工錢還照常拿,哪像現在,忙得腳不沾地,倉庫貨品庫存又告急了,她還得親自去四處采貨。
“池越招的新夥計都去幹嘛了?”霜妺想到池越身邊那幾張俊美清秀的臉,心中又罵了她無數次。
不行,她非得讓池越招一些能幹苦力活的長工。
“聽聞你們這兒是妖在做生意,我這裡有個活兒,你們幹不幹?”
一道清脆甜美的聲音兀地出現在前方。
霜妺原先還有的困乏睡意瞬間被清空,她緩緩擡眼,看向櫃台前這憑空出現的姑娘。
霜妺收起賬本,拿出另外一個冊子,提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您先說,生意這事我拿不準,得東家做主,但我可以先給您記上,待東家回信我再差人告知閣下。”
“哦?東家?”面前姑娘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她望着霜妺,一雙紅瞳深不見底。
這人已經收斂了妖力,但霜妺縱然是裝得再鎮定,也難以抵抗這與生俱來的天性壓制。
月舟堂的客人和夥計還在閑談,就像是根本沒注意到這裡的暗流湧動。
隻有霜妺知道,眼前這人有多可怕。
“喏。”這神秘女子取出一張紙,遞到霜妺面前,“這是我兄長的朋友,走丢了,你可見過?”
那紙上,畫了隻奇形怪狀的東西,如果霜妺沒認錯那雙長耳朵的話,這應該是一隻兔子......吧?
“......”她竟真是來委托的?
“是隻兔子,聽說長得兇神惡煞的,醜得很。”這姑娘說着,眼睛盯着霜妺,将她一切反應盡收眼底,“你見過?”
能與這般危險人物扯上關系的兔妖,雖然與她口中的兇神惡煞相貌醜陋沾不上什麼邊,但霜妺下意識便想到了弄洲。
“想好了再開口,小霰妖。”她俯下身子,擡手,紅瞳泛出妖光,“你應該不想我在這裡對你動手吧?”
“你在找不歸原的大妖?”霜妺強撐着問道。
“你真的見過他?”掌心妖力撤去,這姑娘面上暴虐的笑意隻增不減,她朝霜妺昂着下巴,“告訴我,他去哪兒了?”
她是鳳族。
鳳族之中,性情如此乖戾的,隻有伏月。
“他在回風崖消失了。”霜妺回答,“不知是否還活着,但他消失後,回風崖便下了黑色的大雪。”
伏月在妖族中是出了名的瘋子,霜妺可不想惹上麻煩,但她言語之間省略了些細節,也算不得說謊。
“他當然還活着。”伏月冷哼一聲,“我兄長想找他這個老朋友叙叙舊,我便來親自請他回去。”
伏月的兄長,自然指的是鳳主勾炀,也就是如今的南荒妖君。
來者不善,弄洲如果與妖君真是舊友,怎會是伏月來“請”妖。池越啊池越,你攤上事了!
“小霰妖,你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伏月笑着,紅瞳妖光一閃,霜妺隻覺眼前一白,她便已經被伏月帶到了另一處地方。
伏月以妖力扼住霜妺脖頸,将她提至半空,“你這小小霰妖看來是與人類待久了,也學着人一樣,滿口謊言。”她擡手,妖力繞着霜妺周身,“讓我看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霜妺被掐得幾欲昏厥,磅礴的妖力禁锢着她,令她動彈不得,随着伏月的言語,她隻覺有什麼東西強硬地闖入她的腦中,在窺視的同時還帶來了針刺刀割般的劇痛。
忽然,一道冷光自霜妺袖中閃過,霸道的勁力在兩者之間轟然炸開,伏月被迫撤了手,後退一步站定,而霜妺已經跑得沒影了。
“法器?哼,修者的東西。”伏月臉色一沉,掌心聚起一團火。
霰妖可化無形,但其五行為水,面對鳳族有着天生的劣勢,更何況此刻她面對的是鳳族中的佼佼者。
赤煉之火化作火繩,在風的助力之下以極快的速度掠過。
霜妺被截停,不得不現形,轉身看向堵住她去路的伏月。
腦中的刺痛感還未退去,霜妺本就不是伏月的對手,此刻更是瞧不見半分生機。
“你保護那隻兔子做什麼?那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伏月輕笑着靠近,“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最好聽話一些。”
霎時,一道劍光破勢而來,擊在伏月身後兀自展開的風屏之上。一擊不成,一道人影閃過,握上劍柄,手腕一挑,劍風攜着靈力瞬間化刃而過。
伏月不得不退開些許距離。
那道人影落在伏月與霜妺之間,面容冷峻,持劍,不着痕迹将霜妺護在身後。
“修者。”伏月啧了一聲,“你就是月舟堂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