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樂——!有營養——!咦——?營養在哪裡捏——?!”
一陣聲調極高的兒童音突然響起,沈清川吓了一大跳。
是沈萬霖直接給他打來了微信電話。
高分貝驚得心髒突突突跳,沈清川不耐煩地啧了一聲,随後接通電話,又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而電話那頭的沈萬霖正笑得喘不過氣,說話一頓又一頓的。
“哈哈哈哈沈清川——哈哈哈哈——你真的——哈哈哈哈——你在做什麼——智力啟發嗎——哈哈哈哈——”
沉默地聽完沈萬霖笑得要死不死地說完話,過了一會,沈清川開口,聲音森然:“沈萬霖,能把你笑死,這個鈴聲設置得也算值。”
沈清川之所以設置這個來電鈴聲,是因為夏天福利院有些孩子反抗刷牙,而這些孩子沒事的時候喜歡讓園長媽媽給沈清川打電話,找這個漂亮的哥哥說幾句話。
于是沈清川絞盡腦汁地想了這麼一招,将牙膏廣告設置成電話鈴聲,或許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孩子們将刷牙養成一種習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快不行了。”
沈清川聽得極其心煩氣躁,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後說:“不行了就直接去死,有什麼話快說,别耽誤了投胎的好時辰。”
沈萬霖終于勉強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說:“裝着PPT——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憋不住,根本憋不住,太搞笑了。
如此不食人間煙火清冷高傲的沈清川,竟然設置童趣稚嫩的鈴聲,誰聽了都會覺得沈清川不僅長得帥,還有一種腦幹缺失的美。
沈清川捏緊了拳頭,朝電話那頭的沈萬霖大吼:“我去你丫的沈萬霖!你他嗎到底要笑到什麼時候!老子不幹了!”
把漂亮寶貝惹毛了,漂亮寶貝不幹了。
那怎麼行?
沈清川不幹就沒人能幹了。
沈萬霖終于稍稍克制住了笑,為防止自己再次忍不住笑,他像字燙嘴一般快速吐出:“裝着PPT的U盤在一個女人手裡。”
“噗嗤——”
剛說完沈萬霖就破了功,又要忍不住笑。
“她今晚穿什麼樣的禮服?”沈清川努力克制自己猛然上竄的火。
“我和你說名字吧。”沈萬霖堅持着說完,“她叫——噗哈哈哈哈——”
沒等沈萬霖說完名字,沈清川再也忍無可忍:“我去你大爺的沈萬霖!你他嗎是除了蠢笑還能他嗎幹什麼?!他嗎的宴會這麼多人,說名字我能對的上号嗎?你個廢物沈萬霖!老子不想聽她叫什麼!老子隻想知道她穿的什麼!”
被沈清川這麼一頓怒吼,沈萬霖一時也止住了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在沈清川這麼執着于要穿搭的份上,沈萬霖一言難盡地說:“宴會開始五分鐘前我發信息告訴你。”
“滾。”
沈清川扔下一個字就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将沈清川送到宴會大廳前,江白語重心長地說:“這個晚宴,很重要很重要,記得說話好聽點啊,善言結善緣。”
沈清川看着沈萬霖發來的信息,眉頭微皺,這沈萬霖是借鑒了某寶的商品标題嗎?
“聽見了嗎我的小少爺?”
江白歪頭湊近沈清川,用着哄小孩的語調說道。
沈清川還在看着那條信息,随口嗯了一聲應江白,嘟囔着說道:“知道了,善語結善緣。”
在上淮市的頂級酒店裡,W晚宴正式開幕。
受邀請的不僅是各界的名流精英,還有達官顯貴,他們聚集在此,頗有一種官商勾結的勢頭。
牆壁挂着的名畫不知是赝品還是真迹,知名樂團在演奏,小提琴聲和鋼琴聲相交歡,悠揚着細膩和柔美大氣。
今晚的宴會奢華,來者位高權重,沈清川受江白囑托,一定要讓這群人見識見識山川表行的風采。
不負江白所望,沈清川穿了一套鑲着碎鑽的手工定制西裝,黑色的西裝閃着細細閃閃的碎光,将他襯得如璀璨明珠。
從侍者手上端着的銀盤中拿了一杯香槟,抿了一口,沈清川的目光就開始不斷在人群中穿梭。
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傾灑而下,三米高的香槟塔層層壘起,在一片華光中像一座鑲滿水晶的金字塔,閃着一重又一重的碎光。
整個宴會廳的藝術設計布滿了水晶鑽石還有各種锃亮的玻璃制品,光與影相互交織碰撞,簡直閃得誇張到了極緻,看久了甚至會産生眩暈感。
沈清川覺得整個晚宴就是一場盛大的光污染。
散光的人,今晚有福了。
在場的每一位都着裝精緻,舉手投足間皆是矜貴和從容,堪稱一場視覺盛宴。
頂級絲綢泛着細膩的光澤,輕貼着婀娜的身姿;蕾絲禮裙如薄霧,透着一種隐喻的美;一些鑲嵌水晶鑽石的大裙擺如繁星閃爍,如星河流動。女士們頸間和耳垂佩戴着的珠寶,顆顆耀眼奪目,但南洋珍珠和鴿血紅寶石竟不如她們臉上的笑明媚大方,就連場内嬌豔欲滴的花瓣,和她們比起來都要相形失色。
而男士們也都穿着筆挺特定西裝,一個比一個站得挺拔。
“絲絨流紗大裙擺韻味紫流光優雅高級古董晚禮裙。”沈清川嘴裡嘟囔着,四處尋找着紫色身影。
根據沈萬霖得到的消息,PPT将會在晚宴開始兩小時後在大屏播放。
要問為什麼是兩小時後,因為始作俑者擔心一上來就整幺蛾子,耽誤了在場名流權貴的交易,會被記恨上。
得罪一個顧行山就已經膽大包天了,哪還敢再得罪别人?
此時,一位身着灰西裝的中年男子邁着從容的步伐走向沈清川。
“沈少爺,柳老請您過去。”
是柳賢的助理徐齊。
他邊說着話邊自覺将香槟杯放低,和沈清川碰了杯。
沈清川看着徐齊,愣了一下,随後舉杯喝了口香槟,朝他揚起一個标準的謙和微笑,說:“好久不見,徐助。”
徐齊也朝沈清川揚起一個标準的商務笑,眼神裡充滿了贊賞,他說:“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一轉眼時間過得可真快,沈少爺看起來比當時沉穩不少。”
沈清川憶起當年事,仍覺得尴尬,尬笑了一聲,說:“當年年少不懂事,讓徐助見笑了。”
“走吧,柳老在前面等您呢。”
徐齊讓身,伸手示意沈清川先走。
沈清川面上挂着溫和的笑,端着香槟點了點頭就往前走,邊走邊四處張望。
什麼玫瑰紅,明亮橙,澄澈黃,浮翠綠,茵草青,藍的白的黑的粉的,滿場子看下來,沈清川眼睛都要看直了,就是沒看到什麼韻味紫的。
花花世界迷人眼,沈萬霖你敢騙我就得死。
沈清川心裡默罵道。
往前走,稍稍轉個彎,在一衆華服裡,沈清川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在輪椅上笑得滿面春風的老頭。
老頭朝沈清川招手。
沈清川走上前,彎腰俯身和柳賢碰杯:“柳老先生,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