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霜降來。秋暮露成霜,霜重見晴天。祝福各位聽衆好‘柿’成‘霜’,佳人成雙。”
清晨,絲絲涼意侵襲大地,辦公室落地大窗外的樹葉開始挂起了晶瑩的露水。
還是國内的天氣好。
天空是藍色的,不再陰郁,風也是薄薄的,吹得人渾身舒坦。
沈清川站在落地窗前,閉着眼,沉浸在獨屬于清晨霧氣的清新中。
“小心别着涼了,大早上的。”
沈清川身形單薄,江白看着他這一副柔弱得能被風吹倒的樣子,皺着眉騰出一隻手把窗戶關小,又遞給了他一杯熱牛奶。
“好久不見啊江小白。”沈清川睜眼,接過熱牛奶,喝了一口,皺了皺眉,“怎麼給我換成熱牛奶了?”
江白靠着落地大窗,身體壓着白紗窗簾,皺着眉看沈清川走回牛皮軟椅。
“顧大總裁要求的啦。”江白歎了口氣,很快注意到辦公桌上那沓新鮮的資料,于是雙手抱胸地從窗戶旁走過去,“在國外這段時間,顧行山沒盯着你好好吃飯哦。”
顧行山站在總裁辦的落地大窗前,俯瞰着這座城市的輪廓,陽光淺淺地灑在他的臉上,他薄唇微微上揚,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得輕快。
“他每天都給我做飯呢。”沈清川捧着熱牛奶,笑得一臉甜蜜,“顧行山是我見過最身殘志堅的人。”
江白撇了撇嘴,擡了擡眉,開始着手整理桌上的資料,沒再說什麼。
“叮咛——”
手機提示音響起,是顧行山發來的消息。
顧行山:你今晚有時間嗎?
沈清川秒回:怎麼啦?
顧行山:可以請你和我約會嗎?
嗯?約會?!
沈清川看着這個屏幕裡這兩個無比暧昧的字,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心裡多了種異樣的感覺,像是對某種未知的事物的獵奇心理。
兩個男人怎麼約會?約會做什麼?燭光晚餐?
沈清川開始設想了一下,在一個優雅浪漫的西餐廳,周圍都是男女搭配的情侶,他們兩個大男人……啊……嗯……額……好那個哦……
“叮咛——”
顧行山沒收到沈清川的回複,又給他發了一條。
顧行山:如果沒有空,也沒關系的,我們下次再約。
誰都可能沒有空,但沈清川不可能沒有空,顧行山這句話,是在替沈清川找借口罷了。
沈清川看着顧行山發來的信息,修長的手指敲得飛快。
沈清川:好呀。
沈清川:今晚可以。
顧行山捧着手機開始原地轉小圈圈:好!!
“呼——說出來你不要驚訝。”沈清川深呼了一口氣,又撇了一眼門口,“也不要傳出去。”
“嗯呐,講吧。”江白頭也不擡地正在整理沈清川從英國帶回來的業務。
“我以後……可能……也許……大概……”沈清川拖拖拉拉地說着,下一秒又切換了語速,“會和顧行山在一起。”
江白整理資料的手一頓,右手扶了扶眼鏡,擡頭,目光透過黑框眼鏡看向沈清川,意味深長地笑着說:“怎麼,出了趟國就調理好了?”
“我是說,可能,也許,大概。”沈清川捧起牛奶喝了一口,皺着眉強調道。
江白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整理資料:“哦,那你現在就是在釣着顧行山。”
“不是………”沈清川一聽,張了張嘴剛想反駁,但仔細一想,确實像是這麼回事。
“不過也沒事啦,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江白把資料一份份裝進資料袋,“顧行山心裡比誰都清楚,你在釣着他,隻能說,他真的超愛。”
沈清川又喝了一口熱牛奶,随後皺着眉将牛奶放下,嗎呀,太難喝了。
“我感覺,自從遇見顧行山以後,我的生活和以前好不一樣。嗯……就是那種感覺,很特别,就像是天塌了,隻要有顧行山在,就沒——”沈清川煽情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開始劇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
剛把資料放進保險箱的江白聽見了這聲,趕緊沖過來,手忙腳亂地順着沈清川的背:“怎麼了怎麼了,老闆你嗆着了?!”
沈清川臉色瞬間慘白得像張白紙,渾身開始狂冒冷汗,額尖的碎發瞬間被浸濕。他雙手捂着肚子,疼得眉頭緊皺,身體開始發顫,随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牛……牛奶……有……”
話還沒說話,沈清川就口吐白沫直直地暈了過去。
“淦啦!!!誰往牛奶裡下毒!!”江白瞪大了眼睛,吓得不行,聲音都變了調。
他手忙腳亂地趕緊掏出手機,顫抖着撥打120,緊接着又趕緊打給了顧行山。
霸總!!你老婆被人下毒了!!!!
等不及120過來,江白大喊起兩名保镖,扛起沈清川就開車往醫院裡沖。
顧行山接到江白電話的時候,整個人也都慌張了起來。
顧不上正在開的會議,他大手用力推開椅子,直接沖出會議室,锃亮的皮鞋在地面上踏出急促的響聲,直奔醫院。
留下會議室的衆人面面相觑,紛紛疑惑,平時冷靜嚴肅的顧行山今天怎麼了?
顧行山俊臉緊繃,一直讓司機開快再開快。
牛奶是他特意安排給江白,讓江白每天早上給沈清川喝的。
現在第一杯牛奶就出現了問題。
沈清川被江白和兩名保镖緊急送到醫院,急診室的燈光慘白刺眼,沈清川軟趴趴地躺在病床上,醫生迅速圍到他身邊,快速對他進行評估。
江白僵硬地站在病床旁,僵硬地看着忙碌的醫生和死氣沉沉的沈清川,他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僵硬的。
誰給沈清川下的毒?下的什麼毒?沈清川活不了了怎麼辦?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江白想着想着,竟開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先是呼吸、心跳,再是脈搏、血壓,然後醫生輕輕拍打着沈清川的臉,檢查他的意識狀态。
除了意識狀态極差,其他體征都尚可。
還好隻是輕度中毒。
判定出結果後,醫生又快速給沈清川建立靜脈通道,給藥和補充營養物質。
看着沈清川這副蒼白消瘦的模樣,他不禁搖頭,這年輕人太虛了,再虛點,就不是輕度中毒這麼簡單了。
護士拿來氧氣管,輕輕插入沈清川的鼻腔,調整好流速。
意識沉淪迷迷糊糊中,沈清川瞬間感覺自己一下從太虛幻境逃離,中毒導緻的組織缺氧,實在是太太太太難受了……
由于沈清川意識不清醒,無法安排催吐,醫生快速給他安排了洗胃。
護士推來洗胃機,連接好各種管道,将一根細長的胃管緩緩插入沈清川的鼻腔。
鼻腔的異樣難受得沈清川眉頭緊皺,身體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醫生和護士連忙按住他,輕聲安撫着。
随着洗胃機的啟動,透明的洗胃液緩緩流入沈清川的胃裡,又帶着渾濁的液體被抽回機器。
江白在一旁嗚嗚咽咽地目睹這一切,醫生和護士聽着煩得不行,趕他出去他又賴着不走,最後警告他再出聲就拖出去,他才努力小聲地哭泣。
洗胃結束後,沈清川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腹痛總算得到了緩解,也不那麼想吐了。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一旁的護士說:“瘦是瘦了點,但體質還算是不錯的,換個體質差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