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天應該我去接你。”米浮衍解釋道,“但是...”
尹少煊落落大方,給米浮衍下台階,“今天家裡來這麼多賓客,大大小小的事要過目一遍,很忙,來不了很正常。”
“謝謝,成人禮我很喜歡。”
“也沒什麼,都是管家一手操辦。”米浮衍從來沒和尹少煊這麼和氣地聊天。
客氣地像陌生人。
尹少煊八成又是在陰陽怪氣。
可是自己這幾年安安分分,礙他什麼事了?
他每半個月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枕套、床單、襯衫寄到倫敦,後來尹少煊說半個月時間太長,味道散光了睡不着覺,他立馬改成每周送一次。
幸虧尹淮德衣服多,79塊包郵的襯衫可以一打一打買,否則哪能撐得起尹少煊的消耗量。
米浮衍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哪裡有問題,直截了當問,“如果有什麼事情惹你生氣了,别往心裡去...跟我沒關系的煩心事也可以跟我講,我能做的肯定幫你快速解決。”
“沒什麼。”尹少煊垂了眼眸,“我隻是在生氣我無能,許多事情身不由己。”
米浮衍恍然大悟,看尹少煊這麼傷心,應該是吃了愛情的苦。
剛好老管家走過來叫尹少煊去見尹淮恩,他等尹少煊走了之後偷偷跟老管家說:“李叔,你幫我和倫敦辦公室那邊聯系,看尹少煊在上學期間有沒有遇上一見鐘情的姑娘。”
不知道那姑娘是什麼來頭,難不成是貴族公主?
“哦對了,再幫我問下和英國皇室結婚的手續,我提前了解一下。”米浮衍加了句。
米浮衍回到大廳,衆人安靜看向台上。
“感謝各位來捧場我家少煊的成人儀式,下個月他将作為一名基層員工,到尹希酒店的第一線學習管理經驗。”尹淮恩挽着尹少煊,舉起酒杯,“我們共飲一杯,祝少煊有所收獲。”
院子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尹淮恩放下酒杯,皺眉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黑影從門口竄進來直沖尹淮恩而來,訓練有素的保镖愣是沒抓到衣角。
“危險!”尹淮恩身邊的保镖大喝一聲,掏出腰間的鐵棒打中黑影的膝蓋窩,那人悶哼一聲,滑跪在尹淮恩面前,哭着說:“媽媽!我才是你的少煊啊!”
尹淮恩低頭冷冷掃了一眼,那人穿了身洗得發白的牛仔背帶褲,背了個米白色的斜挎包,包的肩帶磨損開裂,脆化的塑料表皮随着肩膀擺動而簌簌往下掉碎渣。
米浮衍站在大廳西北角的餐食桌,一口一個番茄牛腩芝士意面團子看熱鬧。
真少爺出場了。
隻見真少爺頂着和尹少煊九分像的臉,指了指眉心的朱砂痣,“我才是尹家的子孫!你看他眉心的痣不過是短短的棱線,而我眉心的痣可是圓圓的一顆紅痣,顔色比他紅多了!”
“哪裡來的小醜嘩衆取寵,來人,給我趕出去。”尹淮恩冷聲道。
“嗚嗚嗚——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啊!當年護士抱錯了孩子...我有證據啊!”真少爺被兩個高大威猛的保镖架起胳膊,劇烈掙紮着從包裡掏出一沓紙,“我和你的親子鑒定結果是99.99%哇,媽媽!”
大廳賓客竊竊私語,喬家派來的兩個小輩更是難掩興奮,忘了顧忌交談:“尹家亂了,小叔才有上位的機會,要是能吹吹尹淮恩的枕邊風,換個尹希酒店總經理的職權,咱們以後出門就不用花錢住酒店啦!”
...目光短淺的家夥,尹家就算再亂也輪不到讓喬顧景插手。
喬顧景想憑借兒子靠上尹家這棵大樹,尹淮恩會不知道?
父憑子貴失敗後又找來流落人間的真少爺,一點施舍換來個死心塌地的傀儡,喬顧景的算盤打得叮當響。
可惜喬顧景一輩子都想不明白,尹家想找人易如反掌,會不知道真少爺的下落?
這麼多年沒動靜,唯一的原因是尹淮恩不在乎孩子名正不正、血純不純。
她隻在乎這個孩子是不是萬裡挑一的天才。
能不能帶領尹家走過下一個百年盛世。
最是無情朱門客,尹淮恩是完美的實用主義者。
米浮衍擦幹淨嘴角沾上的湯汁,走到喬家人面前。
兩人見到米浮衍趕緊收起幸災樂禍的壞笑,恭敬地說:“舅舅好。”
“你們禮物我們收到了,少煊很開心。”米浮衍側身看了遠處台上依舊和尹淮恩站在一起的尹少煊,笑道,“成人禮差不多就結束了,你們沒什麼事先回吧,恕不遠送。”
喬家的人臉色青白灰跟調色盤似的變了變,不服氣地瞥了一眼台上,灰溜溜離開了。
米浮衍走過人群,在真少爺旁邊停下,撿起鑒定報告掃了兩眼,“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我多了個小外甥,姐,起什麼名字好?”
“少字輩的人,叫尹少泓好了。”尹淮恩嫌惡地擺擺手,“把他拉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把人拉到海邊的燈塔去。”米浮衍給兩個保镖下了命令。
待尹少泓被帶走後,米浮衍面向台下,處變不驚地說,“各位久等了,少煊自十八歲起正式成為家族信托受益人,他的名字将寫入遺産繼承名單。
這一決定既是對少煊從小的承諾,也是基于他傑出表現綜合考慮的結果,今後不會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