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一座寂靜的小院裡,燭火搖動,夜風輕輕,一個年輕的男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進來吧,我在屋裡制作傩舞戲服,門沒鎖,你直接推門進來就可以。”
沈罂爻半信半疑,瞧着這周圍沒有濁氣,大抵是安全的,心裡也想知道他會耍什麼花招。
她推門而入,冷聲道:“先生,你在哪兒?”
進門的一瞬間,燈火熄滅,身後的門也被陰風吹閉,暗夜中一個舉止怪異的活物從她身後摸過來。
它才伸出鋒利的爪牙,便被沈罂爻抓住手臂,一個過肩摔掀翻在地,似是要卷土重來,沈罂爻指尖凝光将它打出屋内。
月光照射之下,對面屋頂上,一個臉帶傩面身着紅色傩衣的怪人腳踏青瓦,朝她歪了歪頭。
“裝神弄鬼。”沈罂爻掌間凝光,微一拂袖,在他周身便炸開了萬千火樹銀花。
“遊戲結束。”火光中,那個怪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個絕美的嬌豔容顔。
“你是女子?”沈罂爻微微驚了一下。
“怎麼?沒見過祭神傩舞的女子?”那女子從房頂上笑着看她。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玉夭,是安川傩舞團的團長。”
“在下沈罂爻,雲舟派弟子。”
她淩空而下,走到沈罂爻面前,将方才吓她的那張傩面遞給了她,“給你吧,原以為你是什麼壞人,不得不防。”
“現在呢?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沈罂爻接過傩面也是展顔一笑。
玉夭一身傩服圍着她轉了幾圈,“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她一手托肘,另一手捏了捏下巴,做沉思狀。
“哦?什麼氣息?”
沈罂爻也好奇了,怎麼會有凡人覺得她的氣息熟悉呢?她才複生不過半月啊。
玉夭故弄玄虛,慢慢朝她逼近,神色一暗,“你相信嗎?是神的氣息。”
沈罂爻笑容微凝,幹笑兩聲。
“哈哈,逗你的啦,看你的身法,就算我不主動言明,也得被你好揍一頓,最近星正各種各樣的妖邪出沒害人,我也是留個心眼有備無患。”
“哈哈……”沈罂爻繼續尬笑,“對了,你的管家好奇怪啊,他似乎有些怕我?”
聞言,玉夭笑意漸深,她凝視着沈罂爻的眼眸,冷聲道:“他不是我的管家。”
“他隻是一個……再卑賤不過的家仆而已,年輕的時候招惹了邪祟,腦子有些問題。”
玉夭口鋒一轉,“況且我方才不是說過了嗎?你身上有神的氣息,他怕你豈不是很正常……”
沈罂爻覺得這人古怪至極,為了避免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多生事端,她道别之後趕忙離開。
玉夭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後,喃喃自語:
“心中有魔,何以為神。”
很快便到了道心鑒定與歸鴻誅邪的這一天,也是逐靈大賽的下半場,所有晉級的兩百名修士均已經到達懸天崖壁,瀑布東西向約莫有數十丈寬。
湍流從上滾滾而下,前方一未被淹沒的巨石平台上,一位翠衣女子面朝浪風,衣袂翩跹。
“那就是清蒂仙子嗎?好美啊!”
“聽說,她會在萬丈懸瀑前施法幻化靈鏡,通過靈鏡即可順利進入歸鴻山,隻不過每組隊伍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始發地,不知我們在何處?”
“今年加了新規則,她還要進行道心鑒定,将你内心深處的畏懼幻化出來,除非咱們自己克服,否則會一直擾亂心神,直到比賽結束。”
“這麼一說有點怕啊。”
衆人皆在議論今年新加的規則,人群裡忽然來了一個面帶傩面的怪人,此人一身紫衣清爽柔婉,腰環一圈白羽珍珠腰鍊,戴的這面具卻有些吓人。
不消多說,此人正是沈罂爻。
見到周圍人都不敢靠近她,她内心苦笑,“前幾日我擔心有亂七八糟的人找我組隊,那現在也不能沒人和我組隊吧。”
在她身後,蘇言之姗姗來遲,她雖戴着面具,可看身形裝束還是能一眼看出來,那是沈罂爻。
“莫非……她也沒有組隊嗎?”
“她靈力高強,想來不缺想一起組隊的人,怎會……”
蘇言之心有疑惑,可反應過來他也靈力高強,也沒有人和他一起,不過大家是因為他太強了,性子又比較冷,又因為一些公知的原因而不敢前去。
新加的這個規則,對于習慣于單打獨鬥的蘇言之可謂說太不友好了。
“若是一強一更強的話,和沈罂爻組隊就很好,若她來主動找我……是最好。”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蘇言之偷偷看着她。
沈罂爻瞧着周圍的人皆是兩兩成對,她雙手環臂,決定摘下面具,主動伸出友誼的橄榄枝。
一連問了好幾個,靈力竟然都挺強,而本輪規則是一強一弱幫扶式組隊。
奇怪了,這靈力低微的是都沒晉級嗎?怎麼一個都沒有!
遠遠的,她看見了一個熟人,真的是熟人,再認不出來她真的會将自己一劍劈了的。
“蘇言之?”
“蘇言之,你組隊了嗎?沒有的話不如我們一隊可好?”沈罂爻頂着傩面跑到他面前。
“你是……”
“是我呀。”沈罂爻摘下面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