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兒？”

荀蕙收劍入鞘，仰頭看着她。

“你有心事？”沈罂爻放下支起的腿，兩隻手放在身側青瓦上。

“沒有。”

她身體微微前傾，從房頂上飛身而下，走到荀蕙面前。

“因為我在逐靈大賽中奪魁？”

“不是。”

“就是！”

“你——我累了，早些休息吧。”荀蕙說着便要越過她離開。

“因為唐三平為我大張旗鼓地慶祝？”

“不是，不是，你别問了，是我自己沒本事，怪不了任何人。”荀蕙轉過身朝她吼道。

誰知，剛吼完，荀蕙便感覺自己被人抓住手臂，倏然從地面騰空而起，速度極快直抵雲霄。

“啊————”她吓得在天空中放聲大叫。

偏過頭一看，沈罂爻表情安逸，面帶淺笑，似乎極為享受翺翔雲海間。

不知飛了多久，她手下一松，把荀蕙推到自己面前，兩人同時立于雲層之上。

荀蕙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得不輕，她雙腿發抖，俯瞰人間，随後擡起手指着她道：“你……你，你果然是靠實力打敗的蘇言之！你到底是什麼人？”

“好點了嗎？”

“什麼好點了？”荀蕙後退一步，兀自心驚膽戰中。

“我是說，你胸口那股抑抑不平之氣，有沒有得到舒展～”沈罂爻稍作無語，做了一個撫平胸口的動作。

見此，荀蕙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頭腦清明了許多。

“你……是為了讓我出氣？”

“年輕人，心中有氣出不來的話，長此以往這裡會生病的。”她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瞬間回憶起千年前的自己。

兩人相坐雲端，荀蕙神色落寞，看着雲層之下郁郁蔥蔥的深山密林。

“七年前，我和你年齡差不多，也是孤身一人參加了逐靈大賽，隻不過我資質平庸修為不行，連擂台賽都沒晉級，便被其他仙門的打下來了，回來的時候所有同門都嘲笑我，連各位長老師父們都埋怨我自不量力，丢了宗門的臉面。”

“如今，我都十九歲了，修為依舊平平無奇，年前阿娘來找過我，若我還是這般一事無成，就要下山回家嫁人了。”

“可我……真的夢想能夠成為一個強者，仗劍天涯，斬妖除魔，最重要的是，可以保護自己和家人。”

天賦這東西是老天爺賞飯吃，任平庸之人如何緊追猛趕，也很難比得上那些天資卓絕的佼佼者。

沈罂爻坐在她身邊，手肘支在腿上，單手托腮歪着頭看她，她勾了勾手，可是荀蕙貌似沒有搞懂她是什麼意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漬。”她放下手直起身子，“你這孩子怎麼悟性這般低！”說罷抓過了她的手腕，閉目凝神像是探尋着什麼。

荀蕙明顯感覺到有一道清清冷冷的力量湧入了她的脈搏當中，癢癢的還有些舒服。

直到沈罂爻将手臂推回來，她兀自回味中。

“我幫不了你，你和我之前遇見的那個人不同，她是無法修煉，你是可以修煉的，隻是……”

聞言，荀蕙苦笑一聲，“隻是根骨奇差，資質平平吧。

“那倒不是。”

荀蕙眸中一亮，“那是什麼？難道我的天賦并沒有那麼差。”

“說不上天賦異禀，就是普通弟子的水平，也就是說，你需要不斷付出努力潛心修煉，你的天賦，隻要你持之以恒，未必會他人差。”沈罂爻得知她的情況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糟糕，不覺也松下一口氣。

她又安慰道：“别擔心，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萬中無一的天才，更多的是你這樣的普通人。孩子，你還年輕，此後日久天長，既然老天爺不賞飯吃，那咱們就自己勤快些，你以後定是能成大事者！”

聽她一席話，荀蕙也不似最初那般困頓沉郁了，她激動地問道：“可是，這麼多年我都在日複一日地修煉，從未懈怠過一日，可依舊起色平平，根本看不出我哪裡有進步，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口說無憑，敢跟我打一架嗎？”

荀蕙斟酌幾許，而後點了點頭，“好！”随後起身後退幾步。

她拔劍而來，速度極快，劍尖不斷逼近沈罂爻。

一刹那間，沈罂爻掌間拍打地面，借力旋身而起，飛揚的裙擺打落了她手中的長劍。

荀蕙也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千百次地攻向她。

她則将其各種招數都映入腦海中，一一破解。

荀蕙一劍下劈向她，劍刃之後，沈罂爻一張冷顔如月，與之僵持一瞬，便将其擊倒在地，奪過了她手中的劍。

躺在雲層之上，她喘着粗氣，從身到心都感到極其暢快。

“這麼多年，是不是從來沒有人正經教過你？”

沈罂爻握着她的劍挽了個劍花，“你的悟性本就不是天才，這麼多年你練的都是錯的，無人糾正全靠自己摸索，因而練了多年也沒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