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沈罂爻氣定神閑地看着他,眉眼間甚至帶上了掩藏不住的驕傲。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滿臉都寫着一句話。
“看,最後還是得我來救你吧!”
時隔多日,蘇言之再看見她時,激動地幾欲痛哭流涕。
“是你?”
”嗯哼~”
岩壁之下,由于他們的冥婚儀式被破壞,那些坐在陣法裡的青壯年皆七竅流血,遭受怨氣反噬而死。
“什麼人?敢壞老子的好事!”村長指着天上的沈罂爻破口大罵。
“璋兒,給我撕了他們!!”村長氣急敗壞地說道。
說罷,那名女鬼收到指令後,迅速攀上了岩壁,幾個殘影閃轉騰挪後,她朝蘇言之和沈罂爻伸出利爪。
此時,雲層之後的月亮緩緩露出,月華灑在沈罂爻身上,她嘴角一勾,左手擡起,“今夜,明月高懸,見不得光的東西就永遠待在黑暗裡吧。”
女鬼的爪子甚至沒觸及蘇言之的一片衣角,便被沈罂爻凝訣一擊重傷後退,魂體撞進岩壁裡,無數碎石滾落,漸漸埋葬了那些在法陣裡哀嚎的人。
“孩兒啊,就是這個罪孽深重的老頭要把你綁起來做女鬼的贅婿嗎?”
“老頭兒,今日有我在,你今生的孽業報應算是要清算一下了。”
“口出狂言,璋兒,你還不替為父殺了他們?”村長朝着塵土飛揚的岩壁怒吼道。
“你這種殺了自己妻子,還騙别人說她是你女兒,施以邪法驅策害人的渣滓,竟然苟活到今日,果真是蒼天無眼啊~”
言此,沈罂爻似乎心情大好,特地擡頭仰視着蒼穹。
“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因為……我是神啊!哈哈哈哈哈!”
“騙你的,你這種敗類經年累月做那些髒心爛肺的事兒,難道還會怕别人知道不成?”
村長被戳破醜事,又從袖子裡拿出一隻鈴铛,他一陣瘋狂搖動。
“璋兒,趕緊給我殺——了他們!!!”
蘇言之仍在撞擊中發懵,“姐姐,你說錯了吧,這個女鬼是他的女兒啊!”
“叫什麼姐姐,叫師父!”
“待在這裡别動。”
沈罂爻将他放在地面上,臉色驟變,眸中寒光漸起,她身披靈光瞬息而移到村長面前,身後衣裙揚起陣陣暖意。
名叫璋兒的女鬼聞鈴聲而動,似乎是想營救村長,卻被沈罂爻一巴掌掀飛,她語氣冷冷地說道:“我不想動你,更沒空理你,但你……也别礙我的事!”
村長見識到了沈罂爻的厲害,腳步不自覺後退。
“你,你别過來!!”
“這時候才知道害怕呀,可惜,晚啦~”
“不如我給你一個選擇怎麼樣?”沈罂爻有意逗弄他。
“左右逃不過一死,是死在我手上?還是由她送你最後一程呢?”
村長支支吾吾不說話,隻是一直後退,突然,他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不過,你的意見也不是很重要。”
沈罂爻臉色一冷,一道白色绫羅從她袖子中破風而出,纏住了他的腰部,随後,她輕輕一拉,村長便回到了她面前。
“我最後問你?你可曾見過囚戊?他在哪兒?”
村長登時打了個冷戰,他狠狠地搖了搖頭,“沒有,我不認識什麼囚戊!從來沒聽說過。”
“你不會以為不說,我就找不到他吧。”
她再一擡首,璋兒裹着靈光懸在她身側。
“你造了太多殺孽,再無轉圜的餘地,所幸最後,我能讓你手刃仇人,彷徨的靈魂啊,從無盡的痛苦中醒來吧。”
言罷,她手并劍指,點在她眉心,一隻漆黑淌血的釘子被拔出來。
她不再控制璋兒,也松開了村長,整個荒山上瞬間響徹着怒吼與哀嚎之聲。
蘇言之乖乖地站在她将其放下的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她回頭看他,“你這孩子,怎麼不過來?”
“哦!”
聽沈罂爻放話,蘇言之才巴巴地跑過來。
“還疼嗎?”
“不疼了。”蘇言之搖搖頭,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聲音甚至有些夾。
“哦,不疼了啊……”
沈罂爻點了點頭,慈眉一笑,在指尖哈了一口氣,在他頭上重重地彈了個腦瓜崩。
“啊!好疼!”蘇言之立即用手揉頭,雙眼委屈地看着她。
“疼就對了!誰叫你跑的?這次就當給你長長記性!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
說罷,她還舉起拳頭,佯裝要再給他一拳。
誰知,蘇言之竟然來勁了,朝她辯駁道:“誰叫你非要帶我回到那個什麼狗屁毓華門!我不想回去!我想回家!!回我本來的家!那裡不是我的家!!”
如果毓華門的掌門在現場,估計能一口老血直吐九霄,堂堂毓華門首席大弟子,竟然當街怒罵星正第一宗門毓華門為狗屁。
“你還狡辯!看看,看看,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就做了那女鬼的棺中贅婿了!怎麼?你還真想體驗一下當女鬼夫君的滋味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這麼小年紀就學别人娶妻!”
見自己說不過沈罂爻,蘇言之委屈地生悶氣,不再反駁一句。
隻能自己偷偷嘀咕:“我一點也不小……”
“走了。”
她丢下一句話,自己便朝山下走去,走到一半發現他還沒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