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道場,兩人相對無言,在衆人注視之下,展開了一場切磋。
沈罂爻此人身量窈窕,生得雖美,卻是一派清冷芙蓉的嬌弱相貌,讓人打眼一瞧,便覺得她是個身無長技的花架子。
但她每次出手,必将打破旁人對她的初印象。
“師兄,得罪了。”
她目光一凜,拔劍而去,劍鋒淩厲,迅捷無倫,全然不似外表那般柔弱。
手中雖然不是自己的佩劍,卻仿佛奉她為主人,使起來長風獵獵,讓人不禁心驚膽戰。
蘇言之赤手抵擋,遊刃有餘,起初還像模像樣的對了幾招,後面的畫風逐漸跑偏。
他不知緣何于猛烈攻擊的中竊得一線空隙,反手将沈罂爻縛于自己懷中。
“這,這是什麼打法?”
衆人原本神情激動,全神貫注地觀看這強強對戰,目下卻有點摸不着頭腦。
“蘇言之,你幹嘛。”
沈罂爻被他摁在手臂裡動彈不得,一個勁地對他使眼色。
可蘇言之仿若聽不懂一般,眸中有波光閃爍,似乎有話要講,但卻不發一言。
這下,沈罂爻直接将他推開,“蘇師兄……蘇師兄實在厲害,我恐不能及,認輸,認輸。”
說完才想起來,她來這裡是為了打探毓華門弟子修煉教學經驗的,幹嘛在這裡和他拉拉扯扯?!
她轉身要走,蘇言之卻叫住了她。
“你不把我的劍留下嗎?”
“哦對!差點忘了。”沈罂爻轉身歸還。
“它喜歡你。”
“這麼多年,從未有除我以外的人使用過它。”
“一來不能,二來不敢,你是第一個。”
這沈罂爻哪敢搭話啊,還了劍立刻就跑了。
落荒而逃。
終于離開了淩雲道場,沈罂爻大口呼吸,氣喘籲籲道:“奇怪,太奇怪了!”
蘇言之向來對所有人,都是公事公辦的疏離淡漠,今日怎得如此奇怪!
“罂爻?”
聽到有人叫自己,沈罂爻擡頭一看,竟然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沄漓。
“沄漓?”
“沒想到你也在啊!怎麼如此慌亂,遇到什麼連你都解決不了事了?”沄漓十分擔憂。
沈罂爻連連擺手,“不打緊,不打緊。”
“你也是來毓華門修煉的?”
“對,我和我爹說了,他提前打點好一切,我這才有機會來毓華門綜修班,你呢?”沄漓見到她十分欣喜。
“說來話長,說來話長。”沈罂爻愈發汗顔。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趕緊辦完趕緊離開。
說罷,沈罂爻便要去符修班。
“你去哪兒?”
“符修班。”
“你知道在哪兒嘛?”
“不知……”
沈罂爻剛剛來,分明是哪裡都不知道。
“我知!正好我也一同前去,一起吧。”
來到符修班,沈罂爻拿出紙筆,聚精會神地傾聽符教授課。
一連數天,都是如此早出晚歸,她簡直要被自己的敬業感動哭了。
除此之外,她還擔任了沄漓的輔導老師。與其說蘇言之是她的領學,倒不如說,她做了沄漓的私人家教。
“罂爻,這是怎麼畫的呀,為什麼我的沒有效果呢?”
沈罂爻制符向來都是徒手虛空繪就,因而不太理解為什麼有符紙和朱砂還畫不好的人。
“是這樣的!你這筆鋒走勢不對,還有,要凝神,把自己的精氣神和靈力注入這項符裡。”
“你再試試!”
沈罂爻一番講解和示範,沄漓終于了解到了要領,對她也愈發依賴。
“罂爻,你真好,還好有你~~”
誰知,教完沄漓後,其他弟子也紛紛向前請教。
沈罂爻也沒拒絕,“一個一個排隊來,别擠。”
符教:“?”
飯碗,危——
天才少女沈罂爻在毓華門逐漸聲名鵲起,甚至有人悄悄将她與蘇言之放在一起對比。
某次夜晚下學後,她困頓異常,伸了個懶腰,決定回甯園整理一下這些天寫的毓華門各項教學筆記。
誰知,路過一處拐角,竟然發現某人在挨批。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要跟着她,留住她!你以為從無情道轉為有情道很容易嗎?”
隔着有點遠,沈罂爻聽不真切,不過看情态,足見那人的憤怒與不滿了。
況且,隐隐看身形,有些像蘇言之。
“這人怎得這麼兇,這蘇言之也不知反抗下。”
她歪了歪頭,似乎想靠的近些,身後卻突然傳來驚呼聲。
沈罂爻連忙收起探聽的小腦袋,轉身去摁住身後之人。
“是你,錦書?”
沒想到竟然又碰見了錦書,還是在去甯園的路上。
“沈…沈姑娘……抱歉,我……”
她這一聲不管有沒有驚動那邊發飙的人,兩人也不能久留了。
沈罂爻和錦書轉移陣地,見四下無人,她才問道。
“錦書,你怎麼一驚一乍的,說吧,這次來又有什麼事?”
錦書支支吾吾,“我隻是……來給你添床被子而已。”
“添被子?你不是毓華門弟子嗎?幹嘛要做這些下人做的活,回去吧,以後不必再來了,我不需要。”
見沈罂爻似乎要離開,錦書連忙上前拉住她。
“不是的,是掌門要我來的,我不能違抗他的命令。”
不是,盛予懷有毛病吧,她有手有腳的,幹嘛要别人伺候。
沈罂爻思路一轉,“我想起來了,上次就是他讓你給我送洗澡水的是嗎?”
“是……但是……”
“但是!?什麼但是?那天到底是誰?我知道不是你。”沈罂爻察覺到了真相的氣息。
“這……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那天,錦書被盛予懷指派給沈罂爻送熱水,哪料行到半路肚子突然很痛,她不能違抗掌門的命令,完不成任務要被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