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海雲霧此舉,沈罂爻和蘇言之俱是一驚。
錦書一人獨坐在馬車内一邊,見他們三人擠在一起,滿臉黑線,終于忍不住問道:“喂,我是什麼髒東西嗎?還是我身邊埋了雷啊?你們三個幹嘛甯可擠着都不坐在我身邊?”
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氣息,海雲霧被擠在中間,都要喘不過氣了,仍舊不肯走。
海雲霧蹙着眉黑着臉,仿佛被人欠了二五八萬。
見三人無動于衷,錦書内心拍了自己嘴一下,“我就多餘問。”
沈罂爻:“……錦書,我去跟你坐……”她剛要起身,卻被海雲霧狠狠擠了一下,讓她走不得。
海雲霧一臉不容拒絕地說道:“不許走,就在我身邊!”
沈罂爻更加疑惑了,依舊好聲好氣地說道:“你不覺得很擠嗎?”
海雲霧嘴硬地道:“不覺得!”
沈罂爻呼出一口氣,一副無可奈何地看着她,“我覺得行了吧。”
海雲霧向她那邊傾倒,故意壓着她,“不許走。”
沈罂爻:“……你幹嘛呀。”
海雲霧直起身子,轉過頭不善地看着蘇言之,“喂,你去那邊!”
蘇言之早有此意,順勢坐到了錦書身邊。
海雲霧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對沈罂爻竊竊私語:“我不許你和除了桃源以外的其他男人貼太近!我會監視你的,永遠!”
沈罂爻再也忍不了了,“你到底在……”
馬車突然間猛烈颠簸,沈罂爻控制不住身體而向前傾,“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馬車停了下來。
“找不到路了!”車夫慌亂大喊道。
蘇言之掙脫繩子,跳下馬車,卻見周圍黑霧彌漫,果然沒有前進的路了。
“怎麼會這樣?以前可曾有過這種情況?”
車夫也覺得奇怪,“從來沒有,老馬你怎麼不走了啊!我已經在這山裡轉了好幾圈了,就是找不到以前的那個岔路口,這可怎麼辦啊!耽誤了時間,洪老闆可是會怪罪我的,這可怎麼好啊!”
沈罂爻也跳下車,海雲霧伸手拉住她的袖子,“他不是下去了嘛,你就在車上等着不行嗎?”
“外面情況不知,我怎可讓他一人面對,還是我下去穩妥些。”
“言之!”沈罂爻急切道。
擡頭一看,果然是詭霧茫茫無邊一片,她擡手探進流動着的厚重迷霧。
“我探過了,和杜夫人身上氣息頗為相似,看來那邊已經覺察我們插手到東臨山的事了。”
蘇言之站在她身邊,語氣輕松到有些期待,他将沈罂爻下馬車時所說過的話,一字不差聽進了耳朵裡。
沈罂爻冷笑一聲,“現在才發覺,未免有些慢了,隻是不知道,是附身子璇的女鬼順利回到了洪春來那裡,還是那群兇猴子得知有人闖山後通風報信。”
“沒關系,我們留了後手。”蘇言之唇角一勾,望向沈罂爻。
言罷,沈罂爻伸出掌心,一枚青羽爍光在半空中跳躍,“早知道他們會有所動作,隻不過會這麼慢,青羽爍金,女鬼尚在,看我不瞄死他們。”
“言之,咱們走!”
“好嘞師父。”蘇言之輕輕一躍,坐在了馬車上,車夫則坐到了後面。
蘇言之與沈罂爻一左一右坐在馬車前,沈罂爻循着青羽指示辨明方向,蘇言之則一邊駕車,一邊驅策定風先行遁入茫茫詭霧中,謹防暗箭傷人。
他們不顧颠簸與危險極速狂奔,耳畔風聲呼嘯如妖魔嘶吼,刀劍相擊聲與電光在濃霧中你來我往,仿若置身于無間地獄。
詭霧愈發厚重,很快便看不清彼此的身形,甚至聲音都愈行愈遠。
青羽定位須得全神貫注,沈罂爻将心神凝聚在青羽上,免不得會忽略身邊的蘇言之,等她回過神來向身側抓去,早已不見人。
“言之?”
等她喊出來才發現,她連自己都聲音都聽不見了!
沒想到這詭霧竟然霸道至此,竟能夠吞噬視聽,即是說,身處詭霧中,她們便是一個聽不見看不見的盲聾人。
沈罂爻收了青羽,淩空而起一掌轟出,卻見一道凜凜劍鋒朝她刺來。迷霧在她周身肆意流竄湧動,她根本無法辨認對方是人是鬼。
突然間,沈罂爻聽見一句話語。
“師父,是你嗎?”
雙方同時停止,沈罂爻兀自疑惑,心道:“身處迷霧,我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那是哪裡的聲音。”
“師父?這個聲音?是言之?可他不是都已經忘卻了嗎?又怎會?”
沈罂爻心中細想,察覺異樣,這很可能是潛伏在迷霧中的妖邪在渾水摸魚。
此時,沈罂爻獨立于魆魆詭霧中,疾馳的馬車早已無影無蹤,她不善地呵斥道:“什麼人?!”
“罂爻,别怕,是我。”蘇言之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真的是言之?不,妖孽!你到底是誰?休想用他人言語诓騙我!他不會叫我師父的。”沈罂爻在迷霧做出蓄勢待攻的姿态,她嘴巴張合,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