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渴了嗎?我給你倒杯茶吧。”
“師兄,看書累不累?要不别看了吧。”
“啊!師兄,你頭上有一隻小飛蟲!我幫你拿下來!”
蘇言之坐在藏書閣正聚精會神書寫着什麼,沈罂爻書不看一眼,倒是在他身邊說道說個不停。
在沈罂爻的手正要觸及他額頭的一瞬,蘇言之擡眸抓住了她的手腕,“師父,别鬧了,你是不是有話要同我講?”
自從沈罂爻知道蘇言之記得身中忘憂刺時的所有記憶後,就格為介意他叫自己師父,聞言,沈罂爻笑容立刻消失,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哎呀,我不鬧了,你别叫我師父,我那時候真的就是太讨厭盛予懷那個假惺惺的模樣,想逗你玩玩,别這樣叫我了!我不鬧還不行了嗎!”
蘇言之盯着沈罂爻的眼睛,沉默不語,不做表态。
“不過,我确實有個小事要求你。”沈罂爻慢慢放下捂住他嘴的手。
“我快回去了。”
沈罂爻波瀾不驚淡聲道,蘇言之卻心頭震了下,“回雲舟派?”
“是,我走之後,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替我照顧好錦書,我總感覺盛予懷是故意針對錦書的,誰家好人把人帶進仙門不讓人家正經修仙的?!是吧?”沈罂爻雙手合十為錦書打抱不平,緊貼着蘇言之,一字一句有理有據地分析與他聽。
蘇言之“嗯”了一聲,全心感受着身側傳來的沈罂爻的體溫。他将手放在身側,手指張開,指尖抓撓地面,而後緩緩合成拳頭。
“我與她相交甚淺,但卻深知,我師父格為不喜錦書此人。”蘇言之主動向右挪了一小段距離,隻覺左側身體溫暖流失,心尖為跟着抖動一下,但卻隐隐期許着什麼。
誰知下一秒,沈罂爻立刻向他擠了一步,又貼住了他的身體,“所以嘛~你替我照顧照顧她,她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毓華門也沒什麼朋友。”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一直擠着你。”沈罂爻話音剛落,就向右拱了他一下,蘇言之身形晃了一下,根本不敢偏過頭直視沈罂爻。
“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蘇言之大着膽子傲嬌道,随後伸手去拿毛筆,卻被沈罂爻“嗖”的一下奪走。
“你做什麼?”
前面沈罂爻還耐着性子同他好聲好語講,聽到“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幾個字邊當場爆炸。
“哦吼?好啊你個蘇言之,我們關系都這麼好了,你這麼一點小小的忙都不肯幫!虧你還叫我一聲師父!你這個破小孩兒,去……”沈罂爻腦子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立刻閉口不言。
但蘇言之心裡卻接下了他接下來的話。
“去死吧你。”
這下,兩人不約而同都不發一言,轉而在内心表演了一出戲。
沈罂爻賭氣地看着他的側臉,“到底不是自己真的徒弟,好歹也算曾生死共難過,竟然這般小氣!”
蘇言之眉頭微蹙,神情落寞,“她叫我破小孩兒?都說人在憤怒的時候會說真話,難道她真的隻是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孩子來看嘛?她接下來那句未說完的話,若我猜的沒錯,應該是‘去死吧你’,幻境裡,她生氣時最愛同桃源說的話,莫非…………”
沈罂爻眼神微眯,鼓起腮幫,“難道他并不覺得我們關系好?!”
蘇言之眼神睜大,頓感不妙,“莫非,她對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把我當成小孩兒?記得在錦鱗城分發護身符時,她也說我是個傻孩子。。。”
“可惡………她不會喜歡那個叫桃源的人叭!到底誰是桃源啊,這麼騷包的名字,我怎麼看了這麼多書都沒見過這個名字!!!”
“哼,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有别的辦法,大不了,我走的時候把錦書一起帶走好啦,反正盛予懷也不喜歡她!我們雲舟派就算再不濟,還是養得起錦書的!”沈罂爻起身對蘇言之說道,離開時還不忘原地跺腳。
看着沈罂爻離去的背影,蘇言之心情壞到了極點,他擡起手本欲挽留,忽覺胸口一陣刺痛,靈脈裡那兩股不對付的力量又開始對沖打架了……
蘇言之一氣之下扇了自己一巴掌,“該死,我幹嘛要說那句話啊,真是給自己沒事找事!!!糟了,她生氣了怎麼辦!”
一股若有若無的黑色光焰彌漫在蘇言之周身,他捂着胸口趴在書案上,“可惡,又來了……”
沈罂爻氣呼呼地從藏書閣走出來,走到門口,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問題沒問。
“錦鱗城對抗洪流之時,秣清似乎對我說過一些話,但是當時環境太嘈雜了,我沒聽太清,他說的啥來着?”沈罂爻一手托肘一手撫摸下巴,
“依稀記得是蘇言之曾經換過……換過什麼來着?還不止一次,到底是什麼呀?那時聽他說起來似乎很嚴重的樣子,本來想今日當面問清楚的,誰知竟搞成這個樣子,哎,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收住脾氣,怎麼能和大病初愈之人吵架呢?”
沈罂爻放下雙手,回頭看了一眼藏書閣,“哎,先冷靜一下吧,大不了我後面再去向他賠禮道歉就好咯,說來也是奇怪,雖說我這人稱不上‘彬彬有禮’四個字,但也不是‘去死吧你’這種話随随便便放在嘴邊的呀。”
“我到底怎麼了這是,還好我忍住了。”說完,沈罂爻用食指戳了戳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