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見過她?”沈罂爻不禁狐疑問道。
“那當然了!我好歹也是雲舟派的掌門,門中大師姐的安危我怎麼會不往心裡去?日前我已經親自登門拜訪過荀蕙的父親,也親口問了荀蕙的真實想法,她回答得很明确。”
沈罂爻迫不及待追問道:“她怎麼說的?”
她說:“多年修煉卻毫無建樹,早已心灰意冷,也許這條路于我而言本就是不通的,我不會再回雲舟派,因為,很快,我就要嫁作人婦,還請掌門……莫要再為我費心了。”
沈罂爻眉頭微凝,一言不發,心中了然,暗暗打定主意,唐三平被她的反應驚到,反問道:“你這是不信?”
“先不論真假,師姐既然要出嫁,作為她曾經的同門,我上門讨杯喜酒喝還是可以的吧。”
唐三平看着眼前以沈罂爻為首,氣勢洶洶的三人,哪裡像去上門賀喜的,活像是去鬧事的。
“可以是可以,不過她爹本就不同意她離家修仙,未必會讓你進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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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上空,蘇言之禦劍,沈罂爻策風,兩人并肩,身後還跟着個賣力追趕的田若若。
田若若使大勁在後邊猛追,表情都猙獰了,“喂,你們兩個能不能慢一點啊,我都追不上了,我知道事情很急迫,但你們先等等我!!”
天将将暗下來,一片污濁紫氣纏繞在一朱門大戶上空,隔着老遠便能看見一戶人家門口挂着的兩個鮮紅燈籠,走的近了還能聽見府内鑼鼓喧天的吹吹打打。
待三人到了門口,田若若早已筋疲力盡,她氣喘籲籲彎下腰,雙手撫膝,“對對,就是這裡,荀蕙師姐就是被她爹嫁給了城中富商家的公子。”
田若若沒等沈罂爻和蘇言之說話,便自發踏上台階敲門。
“開門啊,我們是你家新娘子的客人!來赴宴的!快開門!”田若若一下又一下扣響門扉,“怎麼不開門!這大喜事的怎麼把門關上了!”
沈罂爻雙手抱臂,仰頭看着空中一個個流竄的煙霧,整座宅院都包裹在一股紫濁之中,她眼神微眯,“回來吧,不會有人來開門的。”
“這裡不對勁。”蘇言之偏過頭看着她。
“荀蕙的修為自我們相識之時早已精進不少,這個時候讓我相信她放棄修仙這條路,無異于明晃晃告訴我,她出事了,對方來者不善,可以輕易蒙蔽唐三平,扣留荀蕙,必屬惡意。”
蘇言之知道沈罂爻心裡已經有了對策,于是順勢開口問道:“你打算如何做?”
聞言,表情一直陰沉的沈罂爻突然展顔一笑,她看着蘇言之莞爾道:“嘻,那還能如何做。”
沈罂爻指尖凝光,手并劍指,她目光如炬,緊盯着眼前這扇無人打開的大門。
“定風!”
沈罂爻高聲大喝一聲,定風便自蘇言之周身破空而出,旋轉幾周後落在她手上。沈罂爻單手執劍,狀似漫不經心信手一劍,定風劍鋒虛空乍現,成摧枯拉朽之勢,攜雷火電光劈空而去,那扇堅不可摧的大門就這樣被輕而易舉,一劈兩半。
與此同時,暗夜之中,一群目光呆滞渾身死氣的人朝着大門的方向,齊刷刷地緩緩轉過頭。
“啊啊啊啊啊啊,這些賓客是活人嗎?也太可怕了吧。”田若若哪裡見過這等吓人的場面,登時躲到了蘇言之和沈罂爻的身後。
“找人。”
沈罂爻冷聲道,三人一齊闖入這座邪氣橫生的怨詭妖宅。
甫一踏入,便感覺到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鋪天蓋地瞄準三人。
“什麼人?趕緊滾出去!”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識相的話趕緊滾,不然有你好看!”
那些賓客疾言厲色,執意驅逐沈罂爻等人,見沈罂爻沒有離開的打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抄起棍棒刀叉,一窩蜂猛沖,撲向沈罂爻。
一道藍白電光憑空出現,從人群中穿過,電光掀起的風波将人群和座椅通通掀飛,自動為沈罂爻前進清出一條幹淨寬敞的通路。
沈罂爻加快腳步,想去找荀蕙,誰知一道玄色雷電從天而降,宅院内瞬間塵土飛揚,塵土降落後,一個身形高大衣衫褴褛的人影緩緩走向沈罂爻。
沈罂爻腳步一滞,“屍妖?”
“罂爻,這裡交給我,你去找荀蕙吧。”蘇言之驅策定風隔開了屍妖與沈罂爻,一人與那屍妖纏鬥起來。
“啊啊啊啊——”
堂屋之中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人影幢幢之中,一個身着喜服的女子正被人強按着跪地叩首。在她身邊,一個身體僵硬,臉色蒼白而發黑的男人正被人攙扶着低頭。
“你這個死丫頭老實點,都這個時候了還掙紮什麼!我已經答應了趙家老爺将你許配給趙家公子,你弟弟老大不小還等着娶妻呢!!你這不孝女逃出家門這麼多年,總得拿出點什麼回報我吧!!”
堂屋内,一個言語粗鄙,身形瘦削滿臉皺紋的年邁男人正對着荀蕙破口大罵。
荀蕙像隻待宰的羔羊,驚恐地望着頭頂居高臨下俯視她的衆人。
她用盡全力調動周身的靈力,意圖沖破捆住她的繩子,可這繩子越是掙紮,捆得就越緊。
“曲公子,還不開始嗎?外邊似乎亂起來了。”趙老爺憂心忡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