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爻,到底什麼時候才到啊?”
頭頂豔陽高照,田若若跟在沈罂爻身後,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她跑到蘇言之身邊,盯着靈光熠熠的十方鑒。
“這個東西真的可以找到洗塵山嗎?為什麼現在都沒定到具體位置?”田若若蹙眉叉腰,慢慢将眼睛靠近懸浮着的十方鑒。
沈罂爻雙手抱臂,也頗為奇怪,她自然是百分百相信蘇言之的,但十方鑒确實兜兜轉轉指了三天都沒找到洗塵山。
“這雲州攏共就那麼幾座山,竟然沒有一座山是叫洗塵的,你們說,會不會是我聽錯了啊,師姐根本沒去洗塵山。”田若若坐到路邊的樹下,氣餒地雙手托腮。
蘇言之看着十方鑒上閃爍後又消失的靈點,靈點一會兒在東北方亮起,一會兒又到了東南,他收了十方鑒,心知這樣不是辦法。
“十方鑒既然能定點,那就說明這個地方是存在的,但方位頻變,此刻,荀蕙身邊定有一個可以助她模糊方位的人。”
聞言,田若若立刻站了起來,“什麼!你可别吓我,師姐大半夜出門,又去了這麼詭異的地方,該不會是……”
“不會的,十方鑒确實受到了幹擾,但是活物死物還是能辨别出來的。”蘇言之立刻否定了這種猜測,“大家累了半天,還是先回鎮上休息下吧。”
沈罂爻放下手臂,轉身看着面前巍峨的大山,她擡手作掌,阖眸凝神,向着大山交換靈氣,周身自下而上緩緩旋起靈風漩渦。
“在哪兒?到底在哪兒?”
“界,找到了!”沈罂爻一激動,手掌成爪勢,似乎想抓住什麼。
“怎麼回事?怎麼沒了?”沈罂爻一瞬間陷入迷惘,她閉着眼睛,偏了偏頭,似乎在搜索着什麼。
蘇言之守在她身側寸步不離,神色警覺,餘光瞥見萋萋樹影間,一個虛幻的影子無聲出現,此刻正大步而來。
“什麼人?”蘇言之拔劍高喝,一道劍鋒裂空碎木,直擊那人影的面門。
“你個臭婆娘,都怪你哭哭啼啼,這赴仙洞都不見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隻見婆娑樹影中由淺及深逐漸顯現出一個兇惡的中年男人的模樣,他舉止粗鄙,言辭粗俗,對着身下痛哭求饒的女人揚手便打。
巴掌還未落下,中年男人隻覺身前溫度陡降,像是有一道淩厲的劍氣從天而降,劃破了異世界的屏障。天光傾瀉,中年男人濃眉緊鎖,仰頭看着靈光微微愣了神。
緊接着,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周遭景象變化,便有一人閃現到他面前。
那人陰沉着臉,狠狠一腳踹入他的腹部,他整個人被這力道踹飛數丈遠,一下子便撞上了山間的一棵擎天巨樹。
“呃……什麼人?”中年男人兩眼發黑,金星直冒,方才還見他趾高氣揚,目下便像個可憐蟲一般咿咿呀呀着喊痛,整個人蜷縮在樹下。
“你這伥鬼!對着女人拳打腳踢,真是不得好死。”蘇言之一通招式流暢利落,開口便罵,未用正眼瞧他,隻是從容地撣了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塵埃,所幸未沾染上中年男人身上的嗔濁火氣。
沈罂爻收了法術趕到蘇言之身邊,田若若緊随其後,俯身扶起地上遍體鱗傷,表情驚恐的女人。
若在以往,遇見此類事件沈罂爻都是第一個殺過去的,沒想到這次慢了蘇言之一步。
沈罂爻望了望蘇言之的眼睛,轉而對着驚懼不安的女人溫聲道:“你怎麼樣?要不要給你叫個郎中?”
“我……我不要……”女人衣裙上粘着許多已經幹裂的泥痕,看得出來她滞留在山中多日?
“不要什麼?不要找郎中?那怎麼行?你看你身上受了這麼多的傷,都怪那個下作胚子,竟然這麼傷你!别擔心,我師兄師姐會幫你教訓他的!”田若若從随身攜帶的包袱中拿出藥膏。
“他是我婆娘,我教訓我自己的婆娘,幹你屁事?怎麼?身邊站着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還不夠,還觊觎這個黃臉婆!!我呸!”
蘇言之隻是想讓他吃些苦頭,并未下死手,沒想到這人竟然生命力這般頑強,剛從地上爬起來便又開始滿口污言穢語了。
“我不要,我不要去了……那個地方太可怕了,所有人都死了,我不要回去。”女人雙手抱頭,精神狀态堪憂,此刻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不自覺地抓住田若若的胳膊。
“什麼可怕的地方?”田若若順口問了一句。
“還能是什麼地方,當然是世外桃源洗塵山了!”
聽到“洗塵山”三字,沈罂爻眸光一亮,三人不約而同地交換眼神。
“哦?知道洗塵山?那你們這群人也是為了山裡的寶貝來的吧,裝模作樣,故作清高,還以為你們是那群沒事找事的仙門中人,還不是貪圖财寶的庸俗之人。”
中年人輕蔑地妄下定論,完全不怕蘇言之會不會真把他殺了。
此人名叫粱天德,是雲州城出了名的地痞流氓,靠着父母一輩子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财,再加上出嫁姐姐的聘禮,才勉強讨了個媳婦兒,沒個正經營生,整日遊手好閑,打罵妻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在世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