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巽很害怕。
自從妖族祭典那晚後,已經過去九天,幼稚園的新設施已竣工,轉瞬就到了要開學的日子。
可是白甯杭還是沒有回來。
天氣陰沉,凜月去了城主府,閑待春忙于采辦,素耳墨耳去了老家還沒回來。
園中無人。
小貓妖蜷縮在秋千上,尾巴無精打采地垂着。
他有去問凜月,白甯杭在哪裡?究竟怎麼了?
但凜月隻是揉揉他的腦袋,說一句“無事”。
可阿巽覺得有事,事情很大。
最初他能感受到白甯杭身上傳來的痛苦,痛徹心扉,簡直難以忍耐。
但某一天,他突然感受不到了。
白甯杭與他的羁絆斷開。
阿巽急得團團轉。
肯定是那個女人怕自己牽連到他,擅作主張地解開契約。
父親不是說過貓妖的契約除了他們,誰都不能解開嗎?
那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麼?
貓有九命,若是契約還在,白甯杭遇到性命危險,尚且可以用他的九命抵消。
現在……
“老大,你怎麼了?”
霸天用腦袋蹭蹭阿巽的臉。
阿巽沒好氣:“能怎麼了?擔心一個壞女人。”
霸天耳朵一壓,“我也很擔心……”
他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白甯杭可能有危險,如果白甯杭回不來,他是不是又要流浪?
阿巽沒瞧見霸天的暗自神傷,越想越氣,最後大吼道:“啊啊啊啊,白甯杭,你這個壞女人,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黑影罩住他。
霸天一臉驚訝。
阿巽剛要回頭瞧瞧,耳朵被擰住,一道熟悉的女音傳來。
“真不想見到我?”
阿巽鼻頭一酸,猛地回頭,撲進那人懷裡。
“怎麼了?”
阿巽上上下下地打量白甯杭。
她憔悴了很多,但眉眼中的那股倔強還是一如既往,不見頹唐。
白甯杭蹲下身,也将霸天抱入懷中。
原以為先哭的阿巽,可卻是霸天。
一入懷,他就抱住白甯杭的脖子,一聲不響地直掉眼淚。
阿巽見狀也收不住眼淚,哭得震天動地。
“你好讓我擔心!”
“你為什麼要解開我們的契約!你會有性命危險的,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阿巽委屈地張嘴咬住白甯杭的下巴。
小貓妖牙齒尖利,但他未使勁兒,刺癢刺癢的,引得白甯杭發笑。
“好啦,我不是回來了嗎?”
阿巽反應強烈地一瞪眼,他仔仔細細地看過白甯杭臉上的每一寸表情,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越看臉色越難看:“……父親說,契約解開的時候,你就會離開秀城,離開妖界……”
“你要走了嗎?你要去送死了嗎?”阿巽抽泣不已,“我不要你走,你去外面又會被人欺負的……你就待在秀城,我們再結契,我會保護好你……”
“沒長大的小屁孩就想着要保護誰?”
阿巽和霸天俱是一抖,毛發豎立。
“還是再長個幾年再說。”
阿巽沖那突然出現的男妖哈氣:“你不要過來。”
他偷聽過凜月和閑待春教習的交談,雖不太明白,但清楚一點。
白甯杭的痛苦都是這個男妖帶來的,是這個可惡的家夥才讓白甯杭那樣痛,痛得他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歸山繁一點兒也不惱,甚至忽然故作兇狠,吓得阿巽霸天又往白甯杭懷中擠。
“我不是說了讓你離開嗎?”白甯杭橫眉冷對。
歸山繁理直氣壯地搖頭:“我還欠你靈石,你真的舍得?”
“再說你我之間更應該相互照顧,我不想認那個女人,但我認你這個同門。”
阿巽警覺地一立耳。
“甯杭!”
出門辦事的凜月回到園中瞧見女子的身影不由得欣喜地奔來,但目光觸及到歸山繁時,卻瞬間冰冷。
她将白甯杭護在身後:“你為什麼在這裡?”
歸山繁:“我是幼稚園的員工,不在這裡能去哪裡?”
“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覺得我就該待在這裡。”歸山繁看向白甯杭,“園長覺得呢?”
白甯杭覺得心累。
“凜月,我先與這個家夥談談,之後會和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