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地隐秘,唯虛極宮人才知曉,師尊也有意隐瞞,以免出現裡應外合的變故,破了一個九重山有轉圜餘地,紫薇關一破,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戰。”
白甯杭了然:“這些我的确不知,所以祭品在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歸山繁:“九重山和紫薇關的封印有千年期限,在此期間,需供奉祭品,待最後一次獻祭,魔族永無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加固紫薇關鍊之一脈的族人如今就在秀城。”歸山繁打量着白甯杭的神色,見她沒有異樣,才放下心。
“若封印需要,傳信與我,我自會帶着祭品見你。如此一來,鳴筝,我算是報了你的恩情,你我兩清了。”
鳴筝颔首:“多謝師兄,待昆侖那邊找到器皿一脈的祭品,便可同時獻祭封印。”
她長舒一口氣:“這倒是意外之喜。”
白甯杭:“所以師姐從此不顧封印回來,究竟所為何事?”
鳴筝擡眼看向白甯杭,火光搖晃,她道:“自然是為了你。”
“師兄還請回避,我與師妹有事要談。”
歸山繁幹脆地離開。
門一合上。
“你與阿巽的契約斷了,我需再次為你們續上。”鳴筝開門見山,“這就是我此次歸來的目的。”
白甯杭卻笑着婉拒:“師姐,你夫君心大,敢讓阿巽與我結生死契,就為了看管阿巽,但這也讓我無法離開秀城。”
“我也擔心自己出意外,連累了阿巽,解開了正好。”
“你别像你夫君那樣心大,這對阿巽不好,就算沒有這個契約,我也會好好看護阿巽的……”
“是我讓他這樣做的。”
白甯杭愣住。
鳴筝坦蕩蕩對上女子不可置信的目光:“那時我領了仙聖之命,前去鎮守紫薇關,時間趕急,我隻能讓檀疏結契。”
“但終究是不穩固,竟讓你解開了。”
“為什麼?”白甯杭看着熟睡的阿巽,更加不明白師姐是如何想的。
“他和我結生死契,注定會承受我的痛苦。”
“先前我又被師尊強行召喚,神識崩潰,歸山繁趁虛而入,交手時險些喪命,我隻會給阿巽帶來危險。”
“師姐,阿巽是你親生的吧?”
腦袋被重重一擊,白甯杭捂着頭,委屈地皺眉:“師姐——”
鳴筝笑道:“說什麼胡話呢?我懷阿巽的時候你不一直在身邊嗎?”
“檀疏那時曆劫,引來了劍宗,八路追殺,我無力解困,還是你出手救了他。”
鳴筝溫柔地撫摸着阿巽的臉蛋,“就連阿巽,因九命的緣故被眉峰的人盯上,也是你百忙之中料理他們。”
“你我同門,這點小事不必挂懷。”白甯杭擺擺手。
“同門之誼?也就隻有你願意這樣想。”鳴筝眼底一片淡漠,“虛極宮裡連情感都是虛的,有些人為了得仙聖賞識,恨不得其餘弟子死絕才好。”
“如果不是虛極宮的禁制,同門無法相互殘殺,隻怕明裡暗裡的打鬥少不了。”
白甯杭垂下眼眸,“的确如此。”
“阿震,正因為你看重我們的同門情誼,我才要當好你的師姐,盡力保全你。”鳴筝握住白甯杭的手。
“你不能出秀城,不能離開妖界。”
“那個混賬,我既然無法幫你殺了他,檀疏總可以……”
白甯杭歎氣:“師姐,檀疏若是動手殺了他,會上虛極宮的通緝令,你可别意氣用事。”
“再說我的仇人不止他一個。”
她眼裡的光黯淡下來:“師姐,你是不是又預知未來了?”
鳴筝不說話。
“未來我會怎樣?會死嗎?”
鳴筝抿唇,沒忍心說出最終的宿命。
“不會,隻是和死差不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又走向毀滅的結局,隻要你乖乖待在秀城,不會有事的。”
腦海中,浮現出女子形同傀儡的麻木姿态,被鎮壓在地火陣中。
白甯杭:“不可能的,師姐。”
鳴筝臉色蒼白。
那被粗大鎖鍊束縛住的女子擡頭,呆滞到令人恐懼的眼睛盯着她。
“你知道我心中有恨,這恨必須我親自解決,無論是你還是檀疏,都沒有幫我了卻恩怨的資格。”
“如今強撐着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對他們的恨。”白甯杭堅定道,“我要賺夠五千萬,還給師尊,然後離開虛極宮,親手殺了他,方能解恨。”
鳴筝閉上眼,那壓抑的畫面更加真實。
隻要她出了秀城,她找到師尊,她就一定會被命運推向那殘酷的命運。
那被利用、被犧牲的結局。